若是用一個詞來劉仲達的心情，沒有比如坐針氈更合適的。
蠶絲廠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作為一把手，難辭其咎，必定會受到懲罰。
懲罰有輕有重，劉仲達的擔心正在於此。
這些年，劉仲達在蠶絲廠廠長的職位上，也積累了一些人脈。
當天上午，劉仲達在辦公室裏隻幹一件事——打電話。
這事關係重大，劉仲達沒法直接詢問，隻能旁敲側擊的打聽。
足足耗費一上午的時間，得到的消息卻極為有限。
劉仲達的人脈大都是部委辦局的辦事員，就算有一、兩個股級幹部，也是無足輕重的角色。
一番打聽後，劉仲達覺得問題可能並不大，至少數日之內，他不會有問題。
劉仲達決定下午繼續打聽，以便第一時間掌握動向，及時應對。
下班時間一到，劉仲達立即向單位食堂走去。
往日，劉仲達中午都回家吃飯，從不去食堂，但這兩天他都在這吃飯。
劉仲達的用意非常簡單，他想借此機會，告訴廠裏職工，他依然是一廠之長，並未被拿下。
這一做法雖有幾分孩子氣，但效果卻非常明顯。
這兩天，廠裏都在傳，劉廠長因被騙巨額貨款，被縣裏拿下了。
當見到劉仲達真人後，謠言便不攻自破了。
劉仲達走進食堂時，銷售科長羅大斌、生產科長刁銘正和三個職工邊喝酒，邊吹牛。
蠶絲廠食堂的夥食一般，經常有三、五個職工聚在一起，買點熏燒鵝、豬頭肉等熟食加餐。
眾人邊吃邊喝，借著酒勁，天南海北吹噓一番，很是愜意。
“這事非同小可，據說縣裏已決定將某人拿下了，隻是在等待時機而已！”
羅大斌故作神秘的說。
作為副廠長莊斯文的鐵杆，羅大斌、刁銘巴不得劉仲達出事呢！
廠裏被騙價值百萬的貨物，劉仲達作為一廠之長，勢必要承擔責任。
羅大斌這一說法，既合情，又合理。
刁銘見劉仲達走過來，連忙輕咳兩聲，衝他使了個眼色，以示提醒。
羅大斌背對著門口，並不知道劉仲達過來了。
“你咳嗽什麼？”
羅大斌不以為然道，“我說的是實話，他要是能繼續幹下去，我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劉仲達就到羅大斌身後，氣的臉色都變了，怒喝道：
“羅科長，我現在還是一廠之長，沒錯吧？”
羅大斌聽到這話，才意識到劉仲達就站在他身後，一臉尷尬的站起身來。
“廠長，你來吃飯了，坐下來喝兩杯！”
羅大斌熱情招呼。
劉仲達麵若寒霜，冷聲問：
“羅科長，我問的話，你還沒回答呢？”
“什麼話？”
“我現在是不是蠶絲廠的廠長？”
劉仲達麵露苦色，急聲道：
“廠長，這不是開玩笑嗎？你當然是蠶絲廠的一廠之長。”
“既然你還知道我是廠長，下午上班後，立即去我辦公室。”
劉仲達沉聲喝道。
羅大斌臉上的尷尬之色更甚了，低聲道：
“好，知道了！”
劉仲達冷哼一聲，伸手指著刁銘和其他三人道：
“你們也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