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裝飾得還算可以的房間。其間,有一張席夢思單床,床上很不規整的躺著一個人。從這個人那不安的臉上及緊鎖的雙眉中,可以看出,他正在為某件事發愁。
這個人正是那大專生陳方明。就在他一籌莫展,不知何去何從之時,手機鈴聲忙中出亂地響了起來。他很不耐煩地掏出那華麗的新上市手機,陰沉著臉大聲吼道﹕‘誰’﹖
‘是我,方明,怎麼﹖今兒不高興﹖’電話中的一個女音柔聲道。
‘啊﹖是你呀﹗’方明忽而轉怒為笑,‘劉培﹗剛才……﹗’‘沒事,今晚若沒空就算了﹗’
‘不是﹗今晚……!’‘那你有空﹖太好了,那就過來吧﹗’
‘也不是﹗我……!’‘你到底怎麼啦﹖煩人﹗’隨著‘啪’的一聲,對方的手機掛斷出了他的心痛與悔恨。
他想打過去安慰她幾下,可是他又深知她的小暴脾氣,於是,皺了一下額頭,決定找到合適機會再‘挽此一失’。
說起劉培,這可是他平生最愛的一個女孩。為了這個女孩,他曾無數次提神熬夜,絞盡腦汁,搜腸刮肚,狂疾情書;為了這個女孩,他在一次次愛情攻擊戰中,幾經波折,幾抹淚水,幾度受傷;幾回奮戰;為了這個女孩,他想計謀,托關係,尋秘笈,玩把戲,在三年的不懈努力下,她心中的冰山終於被‘這個愛情中的胖鴨’用執著的肥臀給暖化。其實,他們的愛情故事,也是愛情中的一個不錯的標本。
而今,因一件心事,他竟疏忽了‘憐香惜玉’,居然‘因小失大’,可見,此樁心事絕非常事。
公司老總崔毅雄對他實為不薄,公司裏的大小事,也愛與他商量。但老總此次交代他的重大任務,他卻未按原計劃完成,這將意味著威龍集團在此次競爭中的失利。現在,離公布最佳公司隻剩仨月,如此短的時間,要他完成一件‘超載’的公事,這確實有點難辦。然,礙於麵子及在老板眼中的分量,他碰破頭皮,猛下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完成﹗
他伸手提起暖壺,倒了一杯開水,輕輕放於桌邊,這時又一個目標在他麵前浮現。他驚喜異常,而後緩緩舒了口氣,終於暫且擱下了這樁心事。
這是一個豔陽高照的一天。在會議室的鄭國豪,身穿一身黑色西裝,係著一條紫色領帶,一頭有條不紊的油亮烏發,經他向後一梳顯得格具氣派。
年齡雖已近五十,但,年輕的心及奮鬥的豪情,卻把這位中年人襯得格外有神,風度翩翩,英姿颯爽。隻見他極為敏力地從身邊一位年輕人手中接過一張企劃表後,便神情自若,目光專注地看了起來。頓時,一種領導風範在他的一舉一瞥中顯得尤具魅力與魄氣。
‘董事長,我們今日有些零件,做得不夠好﹗你看……﹖’此時,一位中年中層領導者進後首張貴口。
‘把這批零件全部毀掉,重來﹗’董事長一言九鼎,令人無力抗拒。
‘這樣會不會……﹖’
‘沒事,我們就是質量為先,若質量不行,一切是零﹗’鄭國豪言辭懇切道,‘下去後,馬上通知全公司上下人員,從現在開始,互相監督,絕不允許再出現一個淘汰產品﹗’台下的人,一個個默不作聲,空前安靜。
‘現在,我告訴大家一件事﹗’他把企劃表放於一邊,一字一板地說道,‘我們眾所周知,近幾年來,威龍集團一直是本行業老大,曾許多次自詡﹕王中王;無敵手﹗但,自本公司零件上市以來,卻讓其坐立不安,在去年,更是以效益第一的美譽征服了本行業的所有成員,同時也打破了威龍集團年年創第一的不老神話﹗由此讓很多公司對我們忌恨有加,也正因此,他們不擇手段﹕趕超進度,延長勞動時間,違章操作,來向我們‘討公道’,除此外,還特意找人托關係,拉買賣,企圖壟斷市場。這些,我們要謹慎,並要學會不斷變換招法;對打自如;以實力製勝﹗現在,我們手中唯一的法寶就是質量;唯一可以救我們,使我們久立而不倒的,也是質量;要生存,要發展,要奪最佳企業桂冠靠得還是質量﹗所以,大家在此要多多用心,好了,今天會議,到此為止,散會﹗’
……
寂得如空的房屋,曉敏坐在凳上若有所思。突然,休了半天假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忙拿起手機,打開一看﹕原來是崔恩宇﹗她有些不耐地想把手機關掉,但,礙於個人修養,她還是回了話。‘喂﹗有什麼事﹖’
‘曉敏,我想請你吃雪糕﹗’‘不了,我不愛吃雪糕﹗’
‘那冰激淩呢﹖’‘我今天在家有點事,不去外麵了,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就掛掉吧﹗’
‘那好吧,你忙吧﹗’崔恩宇極為反常的溫順的令人不敢‘恭維’,他自己認為,這樣就會贏得曉敏的愛。
雖此次落空,但,他想,下次還有希望﹗他覺得這次失敗會給下次成功帶來‘盈利’,因而,他並沒急於一時。今天中午,太陽不知去哪串親戚去了,清風也稀罕的來拜訪人間,如此美妙的巧合,正好給了人們一個涼爽的時刻。
人們趁此都出來乘涼,閑逛,唯獨肖雲一人在宿舍寫著什麼,他時而停下筆,時而略微思索,表麵看來還真是那回事兒。突然,窗外一個熟悉,親切的女孩聲音直呼其名。‘是曉敏﹗’第一感覺讓他擱筆;扭頭;起身;速走;探頭;凝視窗外。
果然,曉敏那張微笑著的臉,正在朝他綻放,淨美得如蓮上的荷花。肖雲見她輕輕揮了揮手,便疾步朝此奔去。
‘肖雲,你在寫什麼呢﹖看得出來,你還挺像回事呢﹗’
‘我在寫一首歌曲﹗’
‘天哪,是嗎﹖’曉敏在意外驚喜中,略顯質疑,‘肖雲,你還會寫歌兒,還真沒看出來﹗’
‘唉,這沒什麼,我隻是寫寫玩玩而已﹗’
‘你寫得歌叫什麼名字﹖’
‘名字現在還沒確定,有好幾個呢,如﹕最美天空;十分感謝你;感謝你給我最美天空,等等。’
‘那你說一下你寫的歌詞,讓我聽一下怎樣﹖’
‘我現在隻寫了半首,還沒寫完﹗’‘沒事,那就說說你寫的半首吧﹗’
‘嗯,那是﹕我以為我走不出現實荒蕪,以為就是他們眼中的懦夫。你說堅強點,努力點會走好前方的路,還說男兒要有錚錚鐵骨,並且還陪我走過風雨路,陪我歡笑,陪我哭,伴我走過無盡迷途,給我今生最美的歸宿。是你給我最美天空,伴我全心追逐……’
‘好,有感覺﹗’她含笑稱讚道。
‘曉敏,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我就是想讓你陪我去轉轉,但你要是忙,就算了﹗’
‘不﹗我不忙,咱一塊兒去,走﹗’……
他們相伴來到公交車等候處,沒過幾分便上車前往,直至周邊大型超市。他們到商店後,走馬觀花般得從一樓轉到頂樓,卻並未購買一物。就在他們剛走出商店之時,一位賣冰糖葫蘆的中年男子推著自行車正好擋住了他們的出路。
‘都說冰糖葫蘆兒酸,可酸這裏麵裹著甜……’這首九零年代的流行歌曲,在他的喇叭裏循環放著,成了他別具特色而恰到好處的‘宣傳單’。‘曉敏,你平時愛吃糖葫蘆嗎﹖’肖雲借題發揮,欲想‘借花獻佛’。
‘嗯,還可以吧﹗’她似乎已懂其意,同時也想給他一次立功機會。
‘那我給你買一支吧﹗’‘好啊,來,我來挑﹗’她很興奮的挑了兩支﹕一支遞給了他;一支自個兒留下。肖雲急忙掏錢付上,麻利之極。而後,他們又相伴向另一個超市走去。
超市裏的東西琳琅滿目,讓二位目不暇接。他們看了食品,看鞋類;看了鞋類,看玩具,終於在一些花花樣樣的新款女士服裝前停住了腳步。‘肖雲,你覺得我適合穿哪種款式的衣服﹖’她邊用欣賞的目光瀏覽著,邊問。
‘我覺得嘛,隻要人長得好看,穿什麼樣的衣服都好看﹗’
聞此,她輕輕笑了笑,並未言語,而是信步走向前,扭過頭,讓身邊的女服務員把這件另類點的,領邊有紅黃配色的條狀圖案的衣服給摘下。女服務員十分客氣地摘下,遞給了她。她接過後,並未半刻猶豫地脫下上衣外套,遞給肖雲,而後便穿上了這件新款上衣,在鏡子麵前轉了幾圈後,對肖雲道﹕‘你看如何’﹖
‘好﹗當然好了﹗’肖雲不敢說不好,也沒這個必要,一是不願惹她,怕她不高興;而是心裏覺得,確實還可以,再說,自出生至現在,肖雲對女士服裝,從來就是外行,他憑的隻是非專業性的,最膚淺的表麵感覺。
她好像對此並不滿意,也沒聽進他的‘美言’,而是在鏡子麵前連續試了四件後,方才罷手。
‘肖雲,你覺得那幾件衣服,我穿哪件最好看﹖’她問。
肖雲略思後,說了聲都好看想‘瞞天過海’,就此了過,但她卻‘窮追不舍’,非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他在反複思量中,驚然一聽﹕‘啊’了一聲。‘天哪,不會吧,過得這麼快﹗’她道,‘我想我該回去了,我要回去!晚了,我媽就不高興了﹗’
‘曉敏,這樣吧,咱去飯店吃了飯後,我送你回去吧﹗’肖雲道。
‘嗯……’她猶豫著,有些騎虎難下。
‘沒事,要不,用我的手機給你家裏人打個電話吧﹗’
‘不了,打電話肯定挨批,不如不打﹗’她的話裏透著女孩的任性,叛逆與灑爽,‘走,上飯店﹗’
終於,他倆來到了一個中型飯店。這家飯店,自開張以來,就有著極好的口碑,每天來這兒的人絡繹不絕,‘層出不窮’。他們到這兒後,隻剩下了一張飯桌。
‘你們好,歡迎光臨,請坐在這兒吧﹗’女服務員熱情依然,微笑依然。‘好﹗’二位欣然同意。
就在他們剛坐下之時,忽然肖雲不自覺地站了起來,兩個字:‘忘了﹗’隨著那不好意思,又帶些歉意的神情,脫口而出。
‘什麼忘了﹖’曉敏有些擔心,疑慮地望著他,以為他是不小心丟了什麼珍貴東西。她剛想問是丟了什麼,但肖雲的一句話卻讓她大笑不已﹕我們剛進來時,我忘了上廁所了﹗
‘你可真有意思﹗哈哈哈……,我在這兒等著你,你快去把﹗’她顏笑道。
‘那我去了啊,你等一會兒﹗’肖雲急不可耐地對她說後,風一般地衝向了外麵。
‘一分,二分……’,曉敏等得有些不耐煩,又好像心中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麼預兆……
她不敢多想,在不自覺間,她輕輕喝了幾口茶葉水,定了定神。就在她不經意地抬頭的那一霎那,突然,惶恐的心一下子跳到了極點。‘是他們﹗’曉敏的心‘迸’的一聲,暗說道。
他們正是上次截住她和肖雲的幾個惡棍青年,此時,他們正向此方向,無法遏製的緩緩走來。那神態;走勢,令人既厭恨;作嘔又膽怯。她剛想離此,可飯已報上,又怎麼……﹖‘唉,怎麼每次和肖雲在一塊兒,總會遇到這類厭煩的事﹗’她顯得有些惱恨,而後,她努力鎮了鎮神,暗想﹕這裏這麼多人,量他們也不敢怎麼樣﹖於是,假裝泰然自若,把頭埋下,什麼也‘沒看見’。這幫混蛋也似乎沒看見她,抑或是看到了,並未放在心上。他們在另一桌人剛好走後之時,剛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