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來,家鄉發生了天災,所有的親人都離鄉背井,一個一個地離開家鄉。父親和娘親在輾轉的途中感染了瘟疫,相繼地死去。後來,我遇見了如嫣,那時候正好憶江南缺人,所以我就來到了這裏。似乎已經過去了好多好多年,隻是依然還可以佷清晰地記得紅色紙窗花中娘親溫暖的笑容呢,常常會做夢,夢到家鄉漫天飛舞濃濃的大雪,還有那些散發溫暖氣息的柔軟的胖雪人。隻是,江南這裏冬天是不下雪的,這裏冬天的寒風太柔弱,沒有我家鄉那些寒風的蕭殺悲壯。你呢?小姐,你來到這裏,是為了什麼?
燕蘭的眼睛裏麵掠過一絲隱隱約約的不安。她輕描淡寫地說,沒有什麼目的。我隻是家裏因為爹的生意破落而被家人賣到了憶江南。說真的,在我還沒有來到這裏之前,我真的不知道原來憶江南會是江湖上第一的殺手山莊。我一直以為它隻是和其他地方的風月場所一樣隻是一所煙花之地。
真的嗎?你,不要欺騙我哦。因為我已經認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以前被一個很好的朋友欺騙過呢,當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才發覺被最好朋友欺騙了的感覺是那麼的疼痛,像被刀劍在身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佷深佷深,過了好多年,仍然會隱隱作痛呢。
燕蘭抬起頭來仰望庭院上遼闊的蒼穹,一朵一朵白色的雲朵飄飛在天空的蒼藍色裏麵,幾隻灰色的鷹在佷高佷高的地方自由自在地飛翔。燕蘭說,我記得我小時候會佷羨慕天上的鳥兒,因為它們可以不受牽絆地過著自己的生活,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生活。
我也是這樣想,所以我已經決定回家鄉了。等我湊夠了銀兩就離開這裏。如果,在將來不久的一天,我要離開憶江南山莊,燕蘭,你會不會同我一起離開這裏?
燕蘭的心忽然地顫抖了一下,內心像綻開了漣漪,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來。
你,你的家鄉?
是的,帶你回我的家鄉。我們一起去看那些紛紛揚揚的大雪…….棟揚的眼神突然如同湖水般深沉起來。
12黑夜凶影
又是一個下著淅淅瀝瀝小雨的夜。少鳳躺在溫暖的床上,寂寞地聽著窗外麵雨打芭蕉清亮的聲音。江南的夜裏總是會騰起一層一層濃稠的寒意。今晚,少鳳突然覺得特別特別的寂寞。以前,在離開了海羨哥哥後她也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是非常非常寂寞的。那些寂寞像是生命力極強的長滿尖刺的藤蔓植物在她光滑嬌嫩的皮膚上纏繞,漸漸越纏越緊。鳳婆婆已經在另外一個房間沉沉睡去。她記得小時候,莫名其妙地會害怕黑夜。她總是要鳳婆婆摟著自己睡覺。在北方的寒冷中,在一間細小低矮的木屋裏麵,在柴火劈裏啪啦的燃燒聲音中,在鳳婆婆身體淡淡的花香氣味中,她躺在婆婆的懷裏覺得即使是整個世界倒塌下來,她也不會感到害怕。有時候,她會想,如果有一天婆婆去了離開了自己,自己會怎麼辦。從小到大,她就不是一個堅強的孩子。
房間的蠟燭還沒有吹熄,紅色的蠟燭在濃稠的夜色中微弱地發出稀微的火光。蠟燭旁邊的地方,紅色的燭油蔓延著,像深紅色的有著濃烈腥氣的鮮血。燈火搖曳,紗帳上麵繡著細碎的花朵,一朵連著一朵熾熱地綻放。
少鳳突然聽到窗口的地方發出沉悶的聲音,這聲音覆蓋過細雨的淅瀝聲音然後飄進了少鳳的耳朵裏麵。少鳳不動聲色地坐起來。
一個黑色的人影從窗子上麵跳落在地板上,發出佷大的聲響。少鳳看到,黑衣人手裏拿著明晃晃的鋒利的刀。黑衣人身材嬌小,黑色的麵紗蒙著臉龐。她來到少鳳的床前,用刀劃過紗帳,直直地刺向少鳳。少鳳輕輕閃開劈過來的短刀,一腳踢中了黑衣人的小腹。黑衣人見偷襲不成功,急忙轉身離去。在她跳上窗子的時候,從後麵追上來的少鳳從身後扯開了黑衣人的麵紗。燭火微弱的搖曳中,燕蘭美豔的臉呈現在少鳳的麵前。然後,燕蘭飛快地跳下窗子,黑色的身影融入了無邊無際的夢魘般的黑暗中。少鳳看著手中黑色的麵紗,臉上突然綻放明媚的微笑。
13笑珊的詭計
天微微發亮的時候,少鳳急急忙忙地一路跑向斷涯齋。在庭院裏掃地的下人一臉驚奇地看到少鳳臉上寫滿了不安和驚恐。少鳳輕輕叩響笑珊的房門。房間的門立刻打開了,少鳳看到笑珊穿著整齊地打開了門。姐姐,這麼早已經起床了啊。我還以為我這麼早來打擾姐姐呢。
妹妹,看你一臉驚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笑珊關心地問。
少鳳看了看四周,然後示意笑珊關好房門,進去裏麵再說。
姐姐,昨晚,昨晚,燕蘭她向我行刺了。她,她竟然想暗殺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怎麼辦……我本來想去對如嫣說的,但是我猜她不會相信我的話,所以隻好跑來求助姐姐了。原來,姐姐以前所說的是真的,她真的想除掉我們…..
你怎麼這麼肯定是燕蘭?你看清楚了的嗎?
一定是她,因為我撕開了她蒙臉的麵紗,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真的是燕蘭姐姐。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麼狠毒的人,沒有想到她真的想殺我,我不知道怎麼辦,到底怎麼辦?少鳳臉上寫滿了焦急和不安害怕。
沒有想到燕蘭果然開始行動了。隻是,我們沒有證據證明昨晚她去暗殺你,所以,你萬萬不可去向如嫣說這件事情,因為我怕燕蘭反咬一口說你誣蔑她,到時候妹妹處境就更加艱難了。
那我該怎麼辦?
現在,唯有我們先早她一步行動了。既然她不仁,就休怪我們不義。我心中早就有了一個計劃。
什麼計劃?
陷害燕蘭。笑珊臉上的微笑越來越濃:我知道在端午節那一天,我們要向如嫣獻茶,我們利用這個機會,陷害她。端午節,隻是我們都不可以出到外麵買一些東西,所以要麻煩妹妹你的鳳婆婆了。我知道她每天都出憶江南一趟的。我要她去買一些毒藥。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我們事先打探好燕蘭是獻什麼茶葉,這一點不難,因為如果燕蘭要獻茶的話肯定和我們一樣要托夥計去外麵買,我們問詢一下就可以知道了。然後我們也是采用燕蘭所用的茶葉。端午節那一天,我們在我的茶中放毒,然後你先端著你的茶從沉香居出發,經過我的斷涯齋我你一起去和燕蘭的雅蘭軒,在雅蘭軒中你借故拖延一下燕蘭,我就把我和她的茶交換過來。到時候,如嫣喝了燕蘭的茶發現有毒,一定會處罰燕蘭。即使如嫣心軟不處罰她,她也會因此而令如嫣對她不再重視。待到她被如嫣冷落的時候,我和你就趁機繼續向上爬。
但是,這個計劃並不是佷周全。如果如嫣被毒死了怎麼辦?如果我們在雅蘭軒沒有來得及及時把茶互換怎麼辦?
如嫣是個老江湖,你以為她會看不出茶中有沒有毒嗎?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計劃,我今次就賭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