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一穿越,就幫著父親得了林如海的賞識,然後換了一個大縣任縣令,其後又經常拿出些新奇玩意兒幫著補貼家裏,因此在家中素來被視若珍寶,沒有人能管束於她,倒讓她的脾氣比穿越之前還大。
她既然看寶玉不順眼,又知道賈家將來必然要倒黴,因此對寶玉也完全不客氣,“這位寶二公子論理也當治學了,卻不知可曾學過避諱的道理。我這妹妹縱然和你乃是表親,也終究是外人,怎麼就善入我妹妹閨房,這卻未免失禮了吧。”
寶玉目瞪口呆,他自小便進出姐妹的房間如無物,怎料到今日來了一個林嘉玉,居然如此挑剔於他。
迎春身後的司棋、碧玉也是麵麵相覷,萬料不到賈府中還有人敢這樣同寶玉說話,心中不免也覺得寶玉隨意太過,居然在外人麵前失了禮數。
而迎春在外聽完了全程,對林嘉玉的心思覺得把握又大了些,方才掀了簾子進去。
迎春一進黛玉的屋子便聞到一股幽香。
原來,黛玉的屋子雖然幾個月沒有住人了,但是因為寶玉時時督促人過來打掃,黛玉回來前更是親自來看過好幾遍,因而那些下人們也格外上心,鋪蓋、枕頭一應都是新換的不說,還用黛玉最愛的熏香反複熏過。
此外,寒冬時節沒什麼花卉,寶玉就親自擇了幾盆含苞的水仙放在窗台,如今正好是花開時分,散發出淡淡香氣,和屋子的熏香混在一起,越發顯得清幽、雅致。
現在林嘉玉和林黛玉就站在那幾盆寶玉千挑萬選的水仙花旁,林嘉玉擋在黛玉身前,黛玉半低著頭,寶玉則站在堂中手足無措。
見了迎春進來,幾人臉上都有意外之色。
迎春隻做不知道之前的官司,溫和問道:“林大姑娘好。今兒這是怎麼了,怎麼幾位都站著說話?”
林嘉玉搶先道:“賈二姑娘來的正好,這位寶二公子為何擅闖我妹妹的閨房,我請他出去,他卻賴著不走。也不知道這是否就是賈家的待客之道?”
這樣當麵鑼對麵鼓的就發作,看起來倒是個直腸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個得理不讓人的?
麵對林嘉玉的問責之言,迎春溫和道:“林大姑娘請勿見怪,是寶玉失禮了。隻是寶玉自小和林妹妹一起長大,聽聞林妹妹回來一時忘情,還請林大姑娘體諒一二,他絕不是有意對林妹妹無禮。”
又對寶玉道:“姐妹一家子和氣,也要講究禮數。林大姑娘當麵你也這樣失禮,仔細叔父教訓你。還不快和林大姑娘和林妹妹賠罪?”
寶玉聞言連忙向林嘉玉和林黛玉行了禮,懇切道:“方才實在失禮了,不是我有意唐突,隻是久未見林妹妹,心中實在擔憂。”態度誠懇大方,卻是有翩翩公子之態。
見寶玉賠了不是,林嘉玉的臉色方和緩了些。
黛玉臉色也有些轉圜。她素來最重麵子,帶表姐來賈府之前,說的都是賈家最有規矩,沒料到剛見麵寶玉就讓表姐抓住了把柄,弄的她臉上無光,連帶對寶玉也沒了好臉色。此時見寶玉賠罪態度懇切,表姐也不再生氣,她心中自然覺得高興。因而從林嘉玉身後走出來,作為主人出言,“見過二姐姐,二姐姐今兒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原也沒有什麼事情,不過是咱們久未相見,就想來看看你。再有你昨日送來的那些禮物我也極喜歡,今兒正好還禮。”迎春說完,示意阿碧將給黛玉的禮物送了上來。
“二姐姐不用客氣,咱們姐妹之間怎用的如此?”黛玉連忙道。
“應該的。”迎春笑道,又轉臉看向林嘉玉,“昨日和大姑娘初見,我也備了一份見麵禮,因不知道林大姑娘也在這裏,便直接打發小丫頭給姑娘送過去了。”
林嘉玉聽聞還有自己的禮物,便道謝道:“二姑娘有心了。”
迎春接著道,“我今兒第一次見林大姑娘,心中隻覺得歡喜的緊,不知可否請林大姑娘去我那裏坐坐?”
寶玉聽了迎春要請走攔路虎林嘉玉,立馬向迎春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林嘉玉本待拒絕,這時候走了,不是送黛玉入虎口嗎?這賈迎春沒安好心思!
可轉眼就看到黛玉雖然不曾說話,卻一直拿一雙妙目去偷看寶玉,見到自己回頭看去,連忙躲閃自己的眼神,頓時覺得自己枉做惡人。
又想著自己確實該找機會試探一下迎春身邊的人,阻攔黛玉和寶玉也不急於一時,方點頭道:“客隨主便,那我就叨擾二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