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場麵一度失控,白沐瑾挨著石壁悄悄摸到門口,往下看去。
不待他看個清楚明白,一陣尖銳魔音陡然炸起,白沐瑾瞳孔聚焦猛地潰散,腳步踉蹌差點摔倒,他以雙手掩耳,隻覺得耳膜轟鳴不斷,頭昏眼花。
一道黑影瞬間來到他身邊,接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鍾離玖淵將他護進懷裏,寬大袖袍一揮,自成一個結界將這間牢房的魔音隔絕。
他慌忙低頭查看:“哥哥,你怎麼樣?”
白沐瑾用力甩了甩脹痛的腦袋,慢慢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眼睛在慢慢聚焦,卻還是有些花,頭也有些暈乎乎的:“……這是什麼聲音,感覺整個人的魂魄都快被扯碎了”
“海妖的歌聲,也是亂人心智的魔音”鍾離玖淵以指抵在白沐瑾太陽穴上,將絲絲靈力注入進去,為他消除魔音帶來的不良反應。
隨著靈力的注入,白沐瑾的眩暈慢慢得到了好轉,他從鍾離玖淵身上移開,猛然想起小魚兒也受了那魔音影響,急忙去查看其情況,卻見那孩子被一個小小的結界保護得好好的,此時正愣愣看著他和鍾離玖淵,大大的眼睛帶著疑惑,不解和驚訝。
白沐瑾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被抱著,姿勢多少有些曖昧。
他慌忙從鍾離玖淵懷裏退出來,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卻慢慢紅了耳朵:“……謝,謝謝阿離,我,我好多了”
鍾離玖淵收了靈力,瞧見那泛著紅的耳朵,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白沐瑾餘光瞥見那若有似無的笑意,隻是愣了一下便無暇多管。
蜂巢監牢共用五層,他們這一層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稍靠角落,也不知那些水妖是否發現了這邊的靈流波動。
白沐瑾自然是相信阿離不是那般粗心之人,會想不到開啟結界會被對方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鍾離玖淵也的確想到了這些,所以他建起來的結界無聲無息,甚至能將他們的氣息隱藏一絲不漏。
鬧事的人們被那魔音震懾幹擾,統統捂著腦袋痛不欲生的滾在地上,眼見癲狂。
但索性那些人並不想要了他們的命,隻是予以警告後,魔音戛然而止。
這時候,一道冰冷的嗓音響起:“將鬧事的帶下來”
他一發聲,立刻就有水妖老實照做,將那些鬧事的人從監牢裏抓了下來,粗暴的丟在地上。
個個被魔音折磨得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再沒了剛才的義憤填膺。
白沐瑾慎之又慎的往下麵的人群看去,本想看看所謂的海妖長什麼樣,卻陡然對上一道鋒利射來的目光,心猛地一沉!
那人目光極冷,如結冰的水,掃過來的時候如寒風撲麵而來,帶著冰冷的霜雪,凍得白沐瑾不禁往後一退。
他有些不安,那人會不會發現他了?
鍾離玖淵上前半擁住後退的白沐瑾,似是與他心有所感,安慰的說:“哥哥,別擔心”
這句話莫名給了白沐瑾安心,他點了點頭,轉而問慢慢走到他身邊牽住他的手的小魚兒:“小魚兒,你可知道他們是何人?”
小魚兒似是對那些人有很大的心理陰影,感覺到手心裏的異常白沐瑾蹲下身去,將微微發抖的小魚兒抱進了懷裏,安慰他別害怕。
這安慰很有效,小魚兒發抖的身子慢慢平靜了下來:“我,我隻知道他們是海監司的人,專門來抓那些不聽話的人,前段時間就有一些人被他們帶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海監司?
白沐瑾在心裏將這三個字重複了一遍,確認他沒在哪裏聽過,又轉頭看向鍾離玖淵。
但鍾離玖淵隻是皺眉一思索,也表示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連阿離也不知道水妖一族裏有這麼個組織,難道是私下成立的?
他還未思索出個所以然來,那道冰冷的聲音再次開了口:“將三層五間那個小孩也一並帶下來”
監牢裏三個人的心髒都不約而同的沉了下去。
一隻水妖恭恭敬敬的回了句是,便朝小魚兒所在的監牢飛了過去。
監牢裏傳來了一陣摔東西的聲響,許是小孩子撒潑鬧脾氣一口咬在了那水妖手臂上,疼得他慘叫一聲,抓了半天也沒將人抓出來。
男子低罵了一句:“廢物!”正要親自上去時,那隻水妖才提拎著一個拳打腳踢的小孩飛了下來。
小魚兒嘴裏還在聲嘶力竭的罵著:“臭妖怪!放開我!”
水妖將手裏的小孩往男子麵前一丟,又怕這小孩細皮嫩肉的丟壞了,隻好像提著一隻氣鼓鼓的河豚一樣,將人送到神情冷漠的男子麵前,道:“大祭司,人帶下來了,怎麼處理?”
顯然小魚兒已經不是第一次鬧事被他們抓出來教訓了。
原本還氣焰囂張的小孩在對上男子那雙冷得滲人都眼睛時,徹底萎了下去,畏懼的低著頭不敢與這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