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叫我阿蠻,這樣說來我和你也算是‘阿’姓的本家呢!”平頭大漢口裏嚼著拳擊手用的牙套,咧開嘴衝著安雅一笑:“你朋友不知道獎金的事也很正常,我們幾個特選和你們不一樣,是他們自己找上門的。”
安雅哼了一聲,並沒有準備搭理大塊頭,可杜傑卻越看這人越覺得眼熟,他謹慎地問道:“你該不會是林北的……”
“你是想說林北區的蠻山吧?”大漢憨笑道:“不客氣,那就是我了。”
由貫穿鏡海中心的人造河為界,鏡海分為南北兩大部分。杜傑身處在南部最靠南的南榮,而林北區,則在北部的最邊界處。
如果說阿飛是南榮區最出名的飛賊,那蠻山,則是林北區,乃至整個北部最出名的刺頭。
被逮捕八次,先後五次入獄,總計服刑三年——這就是蠻山的履曆。然而警方檔案不會記錄的,是那些沒有保安,卻被他打得筋斷骨折的倒黴蛋。
杜傑當了五年的阿飛,而在這五年裏,蠻山一直是北部地下黑拳的霸主。
“我們畢竟算是鏡海的本地人,”蠻山皮笑肉不笑地往身後指了指:“比起那些背景不明的家夥,我寧可和你多親近親近。”
杜傑側頭一望,在蠻山寬大的背後,還有三個胸前別著金針的人:
一個是雙拳纏著一圈又一圈繃帶、皮膚黝黑、眼窩深陷的精瘦男子,那臉型不像是國人,倒有些南亞人的味道;
一個留著棕色頭發,臉型方正的猶如意大利雕塑的歐洲人;
最後一人留著鋥光瓦亮的光頭,手拄著一根一人高的木棍,在一旁閉目養神。
南亞人一直對著拳頭自言自語,歐洲人則上下翻弄著手上的紙牌,和尚頭則閉著眼,對周圍的一切全然不理會。
蠻山說得沒錯,杜傑甚至都不願意用去感應這三人當下的情緒磁場,隻想離著三個家夥越遠越好。
自己居然和這樣的家夥平級?杜傑的不詳感越來越重。
就在場麵變得愈發尷尬,安雅已經開始對蠻山感到不耐煩,甚至就快準備動手時,公園裏突然想起了整點的鍾鳴。
六點,終於到了。
原本還在喧鬧的人群,隨著第六響鍾聲之後,便徹底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等待,這場沒人知道內容的選拔會,究竟會在何時,以何種方式開始。
每個人都斂住了自己的氣息,除了完全不知狀況的安雅依舊歡樂外,過百人的情緒磁場裏,杜傑卻幾乎感覺不到任何波動。
而後,奇怪的事便發生了。
在本該毫無波動的情緒之湖的水麵上,突然掀起了一道滔天巨浪,單單朝杜傑一人撲了過來。
那情緒是如此濃烈,濃烈得杜傑都來不及做出共鳴,就感覺自己要被整個淹沒。
“殺氣!”蠻山突然喊了一聲,和杜傑不約而同地往旁邊一躍。
不止是這兩人,另外的三名特選、安雅,還有一小部分參賽者全都感到了不適,朝一旁連退許多步。
“喲,看來比起在北方的那次選拔,我們這次會大獲成功呢!”在中年男聲的歡笑中,一人一狗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眾人中間:“真不愧是黑都,簡直是挑揀垃圾的天堂啊!”
那條狗的眼神,好像黑豹桑羅!杜傑起身問道:“你是誰?”
“我叫高卓,這隻狗叫梅爾克,那個大塊頭蠻山就是我挑來的。”高卓笑嗬嗬地看著杜傑:“你居然能第一個對我的殺氣做出反應,看來黃將軍真是沒有挑錯人。”
這時,一個全身被黑色長袍包裹的老人出現在高卓身旁,低頭看著德國牧羊犬梅爾克道:“年輕人,趕緊說正題,別到了我這把年紀才知道時間不等人。”
“我隻是想嚇嚇他們,看看貨罷了。”高卓說著,便和梅爾克一起,化作黑影消失不見:“演講這種事,我就不和老人家您搶了。”
這兩人一狗來去之快,簡直令人乍舌。縱然是一直生活在戰鬥中的蠻山,都不禁感慨道:“不管看多少次,我都不明白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所以我才討厭和新人搭檔。”老人歎了口氣,突然用洪如撞鍾的聲音說道:“我是第一輪初賽的監審,你們可以叫我老鴉。我現在就告訴你們第一次的比試內容……”
“等一等!”
突然,一個頭染成黃綠兩色,耳朵上掛著四五個耳環,嘴唇上掛著一個大大銀環的青年走了出來,沒好氣道:“老頭子,哪有你這樣自說自話就開始的?你至少應該給我們解釋一下,我們到底怎麼才能拿到錢,我猜這裏大多數人都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