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楚披好了外衣,看著青厲:“王爺這麼晚還過來做什麼?”

“好些了?”

“好多了。”

青厲聽著薑楚淡淡的話,也沒察覺出有什麼不對勁,“本王來就是想告訴你,三日之後就是祭祀節了,本王帶你一起去。”

“祭祀節祭的乃是皇家的先祖,王爺帶我去,不合時宜。”

“除了你,沒人敢說不合時宜這四個字。”

薑楚在看見青厲半夜來的時候,就知道了他是來幹什麼的。

不過,這個祭祀節,他不去。

薑楚笑著說道:“那王爺……聽說國師的陵墓也在那裏,王爺是準備,帶著草民去祭奠一下國師嗎?若是讓國師知道王爺對他的心思,王爺就不怕國師死不瞑目嗎?”

青厲聽著這一番話,微微抬起頭,看著那個病秧子就坐在了燭燈前,那張臉被映的慘白一片,這張臉像極了秦若。

俊美無雙,朱唇皓齒,就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以前他還能分辨出薑楚和秦若的區別,秦若是大墨國師,國士無雙,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光是看他一眼就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為他出生入死,甘願替他賣命。

但是薑楚不一樣,他沒有秦若的魄力,他膽小怕事,那眼裏,藏不下大墨的江山。

今日卻好像有些不同,青厲知道薑楚是在嘲諷他,但是一點都不生氣。

相反……他很懷念。

原本好像隻有一個皮囊相像的兩個人,突然之間注入了同一個靈魂一樣。

青厲笑著說道:“也是,你大病初愈,不宜出門奔波。”

薑楚:“謝王爺體諒。”

“你先休息。”青厲定定的看了薑楚一眼便出去了。

他出去之後,薑楚也沒有再想著休息的事情。

他讓趙堯找來了筆墨紙硯,寫了一封信,讓趙堯給送到城中的福滿樓客棧。

如今蕭晏可以說是孤軍奮戰,青厲的勢力日漸雄厚,薑楚不會讓沒有底氣的蕭晏在這個時候收權。

“幫我送到福滿樓。”

趙堯狐疑的接過信,在大墨,他家公子並沒有認識的人:“公子是要送給誰?”

薑楚:“一位故人。”

到了半夜,溫度日漸下降。

薑楚用了這具身體,每每到了半夜便特別難捱,身上感覺就像是火燒了一樣。

生病不像生病。

中毒不像中毒。

每每折磨他一整夜,天光一亮,那難熬的感覺便像潮水一樣褪去。

薑楚意識昏沉,也不知道原主是怎麼將自己的身體糟蹋成這樣的,身體長期虧虛不說,各種病痛加身,能活著真的不容易了。

迷迷糊糊中,薑楚聞到一股香味,那個味道特別近,近到好像就是從他的床邊散發出來的。

薑楚努力想睜開眼,奈何眼睛上就像是有一個千斤頂在蓋著一樣,明明毫無睡意,卻又意識昏沉。

隻是,聞到這股香味,薑楚身體裏那細細密密如螞蟻撕咬一樣的感覺漸漸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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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趙堯將熬好的藥放在了薑楚的麵前,見薑楚原本蒼白的臉上,眼瞼處有明顯的淤青時,蹙著眉頭問道:“公子可是沒休息好?”

薑楚無力的點了點頭。

這特麼能休息好嗎?前半夜就像是被扔進了螞蟻窩,癢到心裏去了,等他真的想找個地方撓一撓的時候,發現那個地方不適合撓,這特麼就像是半大的小夥子發情期來了一樣。

但是他都活了多少年了。

除了當年酒後被蕭晏摁著在冷宮荒唐的那一晚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的欲望。

薑楚:“昨夜我房中進來的人你可有看見?”

趙堯被問的一愣:“昨夜公子房中進人了?”

薑楚:“……”

人肯定是進人了,那香味不會無緣無故的飄過來,雖說是馥鬱濃香好歹解決了某種程度的燥熱,但是……總覺得這燥熱的發作和退散都是有原因的。

祭祀節那天,薑楚在後院看了個熱鬧,將如今當朝的文武百官都認了一遍。

五年了,朝廷多少有些變化。

但是大半部分都是熟麵孔。

在最前麵的是青厲,方昌明不在,青厲便是這朝中老大,而這文武百官顯然沒有把從冷宮出來的蕭晏放在眼裏。

薑楚眸中帶著些寒意,叛臣賊子總該有一個先殺雞儆猴才好整頓。

熱鬧散去,薑楚便回了院子。

走到一半,那熟悉的灼熱感便又來了,薑楚腳步不穩,險些摔在地上。

薑楚強行忍著腿軟回了房間,短短幾步路他走出了一身的冷汗。

等他剛關上門,視線模糊的他隱約看著一個黑影朝著他奔來。

【危險!危險!】

腦海中的預警聲在這個時候響亮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