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時間絲毫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
從顏悅出車禍以來,時間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三月份回來的,現在已經是六月的尾巴。好在顏悅的身體各項指標基本都康複了,可就是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在照顧顏悅這件事情上,董文舒有著自己的堅持。從剛剛開始的時候什麼都不會,現在都是她在親力親為地照顧顏悅,翻身,擦身體,按摩等等。
工作上,很多重要的文件,董文舒都是讓羅森親自送過來審批,重要會議必須出席的,也是直接跟大家視頻會議。
因為顏悅還沒有醒來,羅森代管研發部,直接歸董文舒管,甚至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已經是董文舒的半個秘書,跑腿的事情幾乎都代勞了。用董文舒的話說呢,既然顏悅如此信任你,那麼我也覺得你是非常值得信任的。有些文件,別人帶過來我都不放心。瞧瞧把使喚人說得如此讓人無法拒絕。罷了,每次羅森過來看到還躺在床上毫無意識的顏老大,內心裏就願意為她們多做一點。誰讓自己跟在顏悅身邊那麼多年,對於顏悅對董文舒的那份執念,自己是由衷欽佩的,畢竟自己做不到那樣。
六月的尾巴,馬上七月份,天氣是越來越熱。今天周末,難得陳沫,羅森和文舒都在病房。
顏悅,已經住進了vip病房,還是連著呼吸機。每天靠輸液提供營養,肉眼可見的一直在持續消瘦。
董文舒是每天都紮根在病房裏了,顏悅的爸媽都是時間長了熬不住,看著女兒毫無知覺更是焦慮,開始階段每天都過來,後來改成隔一天來一次。
陳沫坐在床邊凳子上對著顏悅說:“悅悅,現在沒有你每天跟我毒舌幾句,我都感覺自己的日子好無聊,好漫長。你睡了那麼久還不夠嗎?早點醒來吧。”
羅森在旁邊想到一個餿主意:“不然你們試試說一下她的壞話?看看她會不會馬上醒過來捶你們,哈哈哈…”
“嗯…我有了,你這句話提醒我了。”陳沫右手打了一個響指說道。
“什麼?”羅森和董文舒同時看向陳沫。
陳沫湊到董文舒旁邊,三個人小聲地嘀嘀咕咕,最後決定這個事情讓陳沫在顏悅耳邊說。
“唉…悅悅啊,你睡得夠久的了,你要是還不醒過來,文舒可就變成別人家的了啊,你可不要後悔啊。”陳沫故意在顏悅耳朵邊,一字一頓的說道,而且怕顏悅沒有聽見又重複了一遍。
陳沫說完後,三人緊盯著顏悅。顏悅的手指動了,眉頭也皺起來了,悶哼了一聲。
董文舒激動得又按了呼叫器呼叫醫生過來。
“醫生,醫生,剛才她的手動了,還哼唧了一聲。”
主治醫生趕緊拿出聽診器,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醒轉的跡象。一番檢查過後還是無奈地宣告沒有任何變化,搖著頭走了。
董文舒,垂頭喪氣的,忽然精氣神少了一半。
陳沫看到文舒太過失落的樣子,連忙安慰道:“至少我們剛才這個方麵是可行的,不像之前那些刺激毫無反應。以後我和羅森經常過來,然後多多刺激她,我想要不了多久,她一定能夠醒過來的。我相信她一定舍不得丟下你一個人。”
後麵一個禮拜,vip病房成了三人碰麵最多的地方,基本上每天他們的不同刺激,顏悅多少會有些不同的反應。
今天又是周六了。馬上一個星期過去了。他們決定冒險試一試,在顏悅麵前演一場戲。
董文舒拖著行李箱來到顏悅的床前,雙手把顏悅的手握在手心,想要說著最後的道別:“悅悅,我感覺自己這樣無休止的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你能夠醒過來,我累了…我來跟你道別的,我之後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了。”說著說著落下淚來,淚水滴滴滴地砸在顏悅的手背上。
這一下,顏悅的手有了很不一樣的反應,動作幅度非常大。
董文舒為了把戲繼續唱下去,喉嚨哽咽地接著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了,這麼久,沫沫都告訴我了。你這個傻瓜,以前怎麼都不跟我說呢,說認真的,當年我對你也有朦朧的好感,當年你不辭而別,我難過了很久,一直埋怨你,也是牽掛著你。我們白白錯過了那麼多年。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還不醒過來,我真的不確定自己還能夠等你多久,說不定,說不定哪天我等不起了,可能,可能,我,我…”董文舒再也說不下去,淚流滿麵,隻是想想那個結果,就感到撕心裂肺,心髒傳來陣陣抽痛。
忽然手上傳來了輕輕握住的力量,緊緊的沒有放開,董文舒驚喜地轉過頭看向陳沫,滿臉的淚水卻咧著嘴在笑。。。
顏悅,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因光線太亮,又把眼睛緊緊地閉上了,等緩和了好一會,才又睜開。
董文舒,激動的趴在顏悅身上,緊緊地抱著放聲痛哭,釋放這三個多月太過壓抑的情緒。
顏悅想要抬起手給文舒擦眼淚,卻感到肌肉酸軟無力,最後隻能作罷。給了一個蒼白的微笑,想說話,發現嘴巴張不開。最後,隻是眨巴著眼,看著董文舒扯著難看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