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起眉，渾身神經都在此刻繃緊，她向後退了兩步，看著那黑影不敢眨眼。
“砰”一聲輕響，黑影從房梁跳下，在地上翻滾一圈停下來。
昭芹看清後鬆了口氣，心髒卻還是在狂跳，她下意識看了一眼窗外，確定沒驚動士兵，才上前：“師兄，你沒事吧！”
穆楚看向她點點頭，伸手拍拍身上的灰：“放心吧，沒受傷，還好白天細細研究過天華宮的布局，直到前麵有座大假山，才得以甩掉他們。”
昭芹狂跳的心漸漸平息一些，突然被穆楚拉著蹲了下來，指向紙窗戶：“有影子，小心些，去柱子後麵。”
昭芹輕聲“嗯”了一聲，小心地邁著鴨子步往柱子後麵走去，薈英殿安靜得可怕，隻剩下兩人鞋子在地麵上摩擦出窸窣的輕響。
兩人躲在柱子後，昭芹平複了一會兒喘/息，才指著不遠處並排的兩個墊子：“那裏應該就是唐丘跪著，然後被殺害的地方了。”
穆楚點點頭，兩人貓著腰走去。
九煞閣曆史還算悠久，薈英殿擺的也不僅僅是閣主，因此不同材質大小的排位整整齊齊擺了一麵牆。
兩邊的鵝黃的帷布垂下來，又被風吹起，搭在了一張金絲楠木的桌子上。
微黃的燭火慢慢搖曳著，飄著青煙的香火燃了一小半，香灰又落在桌子上一些常見的例如豬鴨這樣的祀品上。
畢竟是人家的祠堂，昭芹雙手合十，鞠了三躬，抬頭卻發現了些異常。
她指著牆上空缺的一角：“師兄，你看那裏，是不是缺了一塊？”
穆楚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微微蹙起眉：“也許是留給後人的位置？”
昭芹伸手整理了一下麵具，搖搖頭：“我看不像。”
她又指著最上麵說道：“你看最上麵，隻有那麼幾塊牌位，卻也擺放得整整齊齊，不像這一排，空缺的這樣明顯。”
穆楚聽完點點頭，深深鞠了一躬才走上前去，隻摸了兩下便說道：“你說的沒錯，這裏之前擺放過牌位，但後來由於什麼原因，又撤掉了才對。”
昭芹見狀也走上前去，來回摸了幾下：“是灰。”
穆楚“嗯”了一聲，又看向四周：“是，空缺的一塊周圍明顯有一些灰燼，薈英殿內也有不少的灰，剛剛我翻下來時，身上還沾到了不少。”
“看來薈英殿內，雖然燭火長燃，卻已經很久沒人打掃了。”
“不應該啊，”昭芹說完，眉頭一皺，看著幹淨的拜墊，“如果沒人打掃，唐見跪在這裏，被凶手插進胸口，即使是一擊致命，也應該有血液噴濺出來才對。”
穆楚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兩人快速走到拜墊前，幹淨的墊子由於長期跪拜，中間部分有些微微凹陷，卻顯而易見的幹幹淨淨。
“或許，隻是收拾了凶案現場血跡一類，而沒有打掃其餘地方呢？”穆楚提出假設。
昭芹將墊子整個掀起，試圖找到些什麼，聽到這話一愣：“可師兄，隻收拾凶案現場，而不收拾其餘地方，你不覺得這更像凶手做的事嗎？”
她繼續說道：“也許的確是凶手殺完人之後，將自己留下的痕跡擦除，唐閣主這幾天太忙，也還沒來得及再將薈英殿打掃一遍吧！”
穆楚點點頭，一邊掀開了令一邊的墊子，忽然，他發現有什麼黏在墊子後麵，他慢慢將那東西撚了下來，舉到昭芹麵前：“你看，這是什麼？”
昭芹有些看不清，從對方手中拿過，借著不算亮的燭火仔細看：“是什麼動物的毛發吧。”
土黃的絨毛小小的在她手上縮成一團，她將那些團成一團的毛慢慢撚開，掀開麵具，將鼻子湊了上去：“這味道有點熟悉，但又不像是平常貓啊，狗啊的味道。”
突然，她腦子裏靈光一閃：“猴子，是猴子！”
她過於興奮，以至於忘記壓低了聲音，穆楚連忙將她的的頭按下來，用手捂住她的嘴，緊張地盯著門外。
昭芹由於興奮，臉有些微熱，此時聽著穆楚的呼吸，她的臉的更燙了，穆楚的大手有些微涼，兩人此起彼伏的心跳聲亂成一團，都看著門外不敢眨眼。
好在天色漸晚，門外的士兵們也有些疲倦，沒人聽到屋子裏麵的動靜。
又過了一會兒，昭芹才將捂在自己嘴上的大手扯下來，動作很輕，身後的人卻倒吸一口涼氣，她渾身一僵，很快意識到：“師兄你受傷了？”
她趕緊轉過去就要檢查穆楚的傷口，穆楚卻微微一笑，示意她先將麵具帶上，她緊緊盯著對方，對方卻不動作，隻是微笑著看著她，一番對峙下來，她也隻能乖乖讓步，將麵具帶好。
“對了，那些毛真的是猴毛嗎？”
昭芹思路一下被扯遠，剛要回答，又皺眉看著穆楚：“師兄你別打岔，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