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湘瞪大眼睛盯著那座小橋,生怕錯過主人口中的那個美人兒。

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叫花子,緩緩走到了橋下欄杆處停了下來。

主人,您說錯了。哪裏有什麼美人,要飯的,倒是有一個。

溫客行這時哪裏還顧得上搭理她,他貪婪地注視著橋邊那個人,青黃麵皮,臉上還有一道明顯的疤痕,頭發亂糟糟的,衣服破破爛爛的。猛一看,確實跟個叫花子沒啥區別。

但若細瞅,那人衣領間偶爾露出的脖頸卻是雪白的,那雙眼睛也是炯然有神顧盼間神采風揚。

如此看來,這分明是一個喬裝改扮的美人兒,哪裏真是什麼要飯的。

阿湘看到主人眼中的光芒嚇了一大跳,她的主人隻有看到絕色美人之時,眼中才會發出這樣的光,簡直能亮瞎人眼。

可是,他的眼睛又沒瞎,總不會把一個臭要飯的,給看成一個美人了吧?

阿湘,別胡說,那人可不是什麼要飯的,是個絕色美人!

不是要飯的,那他倒在那裏幹什麼?

人家想出來曬曬太陽,不行嗎?

曬太陽?那他還真會選地方!

記住,不要再讓我聽到叫花子和要飯的這幾個字。把那壺酒給我拿過來,我去會會這個美人兒。

阿湘覺得今天的主人奇奇怪怪的,哪裏哪裏都不對勁兒,卻還是乖乖把酒壺拿了過來。

主人,您不會是想跟這位......這位大哥去喝酒吧?

是啊,酒逢知己千杯少啊!你主人我今日高興,得喝他個不醉不歸方能罷休!

阿湘覺得這人恐怕是徹底瘋了,非要去跟一個要飯的不醉不歸,可她不敢再喊那人要飯的,因為主人的話,是不能違逆的,不然下場會很慘。

周子舒離開晉陽後,喬裝南下,這一日正好來到了越州城,被這裏的繁華所吸引,便決定在這裏逛幾天再走。

他易容成一個病歪歪的叫花子模樣,為的便是不想引起人們的主意。卻不知道,早有一個人在這裏守株待兔的等他來。

這裏的風兒柔柔的,暖融融的太陽照在身上,別提多舒服了,周子舒曬著太陽喝著酒葫蘆裏的酒,不由得感慨道:

乞丐做三年,皇帝也不換。

這話說得,很是有一副不拘小節的武林俠士風采。

這位兄台,獨酌無趣,不如咱們對飲一番如何?

周子舒抬頭一看,發現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站在自己旁邊,手中握著一隻精美的酒壺,酒是好酒,二十年的女兒紅,香味四溢,周子舒一下便聞了出來。

他晃了晃手中的葫蘆,笑道:

兄台,不巧的很,我的酒剛剛喝完。

如若兄台不介意,我可把這壺中酒分一半給你,如何?

如此,便多謝兄台了!

周子舒也不跟他客氣,他當然知道這人如此對待自己定有所圖,卻也自覺在這世上早已無甚牽掛,如今多活一天便是賺得一天,又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