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茶來到甚爾家的門口時,他能感受到裏麵已經完全沒有甚爾的氣息了。
大概是昨天就走了吧。
一茶漫不經心的想著,掏出了對方早就交到他手裏的備用鑰匙,打開門。
大門打開的瞬間,一個奶娃娃撞進了他的懷裏。
惠的雙手死死的拽著他的褲子,白白嫩嫩的小圓臉抬起,顫抖著聲音叫到:“一茶哥哥?”
一茶被惠嚇了一跳。他遲疑地伸手拍了拍小孩的腦袋,說道:“是我哦,我來給你講故事了。”
惠翠綠的色眼睛裏含了一點淚水,看的一茶手足無措,生怕他哭出來。
他最討厭幼崽哭泣了。
如果是惠哭的話……嗯……到不能簡單的說討厭了。但是,好難辦。
結果惠忍住了沒有哭出來,隻是兩隻手死死的抓著一茶,說什麼都不肯放他獨自過了漫長的一夜,被嚇壞了。
不想鬆開哥哥,不想一個人。
惠盡可能的把自己貼的離哥哥近一點,生怕又一次被丟在了家裏。
一茶有些苦惱的看著掛在他身上的禪院惠,他不理解這是怎麼了。
平時最喜歡的童話書,今天一眼都沒有看,隻是蜷縮在他的腿上,手裏緊緊攥著他的衣角,眼睛依戀地看著他。
趴在腿上倒是無所謂,但是孩子的小手容易出汗,要是把哥哥的風衣弄髒了怎麼辦……
這時,消失了24小時的黑貓突然開口了:“一茶大人,我醒了,誒?小惠這是怎麼回事?”
一茶感覺自己找到了可以商量的對象,連忙把整個事情如盤托出。
黑貓聽後,無語地問到:“你們都不怕小惠死掉嗎?”
一茶愣住了:“怎麼會死掉?他不是自己會吃東西嗎?”
哦,是了,這是個沒有人類常識的吸血鬼。他根本理解不了一個兩歲多的小孩,身心到底有多脆弱。
說到底,都是那個禪院甚爾的錯。
黑貓讓一茶抱著惠安慰了一會兒,自己生氣的罵了甚爾兩句,猶豫了半天,還是建議道:“一茶大人,要不這幾天你把惠帶走吧。”
一茶猶豫地問道:“有這麼嚴重嗎?而且他爸爸都不管他誒,我要管他嗎?”
黑貓:“可是你看看小惠的樣子,你把他留在這裏他會非常傷心的。”
一茶有些遲疑地說道:“那應該也和我沒關係吧……畢竟是個人類的幼崽。”
黑貓:“傷心到死掉也有可能哦,你忍心看見小惠死掉嗎?”
其實一茶心也不希望惠出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如果說出來了,就像自己輸了一樣。
一茶嘴硬地說道:“我可是吸血鬼的純血種,玖蘭一茶,一個人類的死亡我有什麼不忍心的……”他的聲音漸漸微弱下來,最後抿抿嘴,小聲說道:“不過惠是我弟子,和其他的人類還是不一樣的。”
“不過……我也不會養幼崽啊。”
黑貓意識到有戲,連忙說道:“你可以找安娜幫忙,她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一茶想起昨天他還麻煩安娜看裝修,今天又要讓她幫忙看看惠要怎麼安置,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作為我優秀的部下,安娜比澤光合格多了。”
黑貓:“這個我讚同。”
一茶還是沒有立刻妥協,同意帶惠離開。
幫人類撫養幼崽這種事情,怎麼聽都有點不太對……
不應該是他這個人類複仇者該做的吧。
他抱著惠,心不在焉地講完了一個小時的故事,然後沒那麼堅定的把惠放到了沙發上:“我要走了哦,你在家裏照顧好自己。”
惠翠綠色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戀戀不舍地瞅著他,但也沒說話。
一茶感覺有點心虛,一副堅定要離開的表情。
結果惠突然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吧噠吧噠的跑到廚房,打開小冰箱,抱了幾個罐罐肉泥,又吧噠吧噠的跑了回來,把罐罐全部放到一茶麵前。
“哥哥,吃!”
“這個好吃,哥哥吃了,再走。”
看一茶沒有動,惠還打開了其中一罐,拿了小勺子挖了點,顫顫巍巍地送到一茶的嘴邊。
“哥哥,吃了再走,吃了,明天再來看惠。”
奶香奶香的小身子,幾乎全部依偎到了一茶懷裏。
一茶:“……行吧”
一茶:“畢竟是我的弟子,不能讓他一個人餓死在家裏。”
惠惠子能有什麼錯呢?他隻不過是想把好吃的都給哥哥罷了。
錯的都是甚爾。
一茶牽著惠的手,走到了大街上。
今天的天氣很冷,一茶在黑貓的指導下,給惠裏三層外三層的穿的圓鼓鼓的,才出的門。
穿著小棉襖的惠圓滾滾的,有點笨拙,手掌很柔,一茶把這隻小手握在手心裏,那熱量從手心,順著手臂,直達心髒。
他有些別扭地問這個小小的人類幼崽:“累嗎?要不要我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