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華士垂眼看著謝亦怔,就像看著一個在鐵籠裏橫衝直撞的小山羊,甚至覺得他這樣無能狂怒的樣子有點可愛。
“底牌?嗬!說句不好聽的,你個素人,就算有點錢。在我們公司的體量麵前,也和條隻會汪汪亂叫的狗沒區別。就算你能攀上莫閑,也別指望他能幫你洗白……”
謝亦怔聽著這狗東西把話題扯到莫閑身上,一張臉徹底冷了下來,立時開口,硬邦邦地甩出一串名單——“寇靜姚,莊克華,任知墨,徐願,江雲。”
苟華士在聽到第一個名字的時候,就猛地住了嘴,聽到第二個名字的時候,神色就難看了起來,等聽到最後一個名字,眼神已經可以用凶惡來形容。偏嘴上還強笑著問:“你念的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是什麼?”
“苟大經濟,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連自己打過交道的、甚至親自帶過的藝人都不記得了?”謝亦怔冷冷道:“也是,這些人瘋的瘋,退圈的退圈,哪兒還值當您惦記。”
“你不會想說,他們出事和我有關吧?”苟華士忽而發出一聲嗤笑:“圈子裏壓力大是眾所周知的事,他們自己心態不好,怪得了誰呢?有本事,就拿出證據來啊。”
“哦?你就這麼篤定,我手裏沒有證據?”謝亦怔抬起眼皮,定定地看著他。
苟華士慢條斯理地抖了抖手裏的煙,未熄的煙灰落在純白的病床上,燒灼出一個個焦黑的窟窿:“信不信,就算你把所謂的證據拍在跟前,當事人也會站出來說我是被冤枉的”
“怎麼可能!”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謝亦怔下了力氣親自查出的,苟華士絕不無辜。
看著謝亦怔那張倔強揚起的愕然臉,苟華士隻覺得身心舒爽,他搓揉著指尖的煙,嗓音溫柔得滲人:“謝亦怔,你太天真了,這個圈子奉行的完全是另一套法則。在這裏,不管是作品還是人,都沒有價值,隻有價格。
“隻要價碼合適,誰還會糾結過去那點小小恩怨大家都是聰明人,都懂朝前看的道理。希望你也能放聰明點,趁著還能賣上價,趕緊給自己找個好買家才是正理。”
“你不會想說你就是那個好買家吧?”謝亦怔簡直要對眼前這人的無恥程度歎為觀止了:“不說別的,眼下為你賣命的王厲還躺在手術台上呢。”
“哦~原來你是擔心這個。”苟華士恍然,他抬起手,夾著煙的手指在空中來回滑動,似在沿著謝亦怔的臉頰反複摩挲,口吻佻薄:
“你和王厲不一樣,王厲那樣的,大街上都一抓一大把。而你,卻是值得人捧在掌心再三把玩的那種珍品。你有潛力成為第二個任奢,所以,任奢從看到你的第一時間起,就想毀了你。可我不一樣,如果可以,我更想要你……你比任奢聰明,比他更有天賦。你未來能帶給我的,必定遠超任奢。”
“哈,你賣任奢賣得還挺快啊。”謝亦怔麵露譏嘲:“你還要靠著任奢經紀人的頭銜唬人呢,簽了我,就不怕任奢炒你魷魚?”
手上的煙不知什麼時候燃到了底,苟華士被指尖傳來的灼熱燙得腦子發熱。幹涸到發癢的喉嚨催促著他將更多的真實展示於困獸眼前,沒準現在正是馴獸的最好時機。
“你果然什麼都不懂,我這種經紀人,和那些整天圍著明星轉的可不一樣。我的關係路子,遠比你想象的要寬要硬。既然你已經查過我了,我也不跟你裝什麼好人。明說了吧,圈裏欣賞你這張臉的,可遠不止我一個,第一期播出後,老總父子都表現出過對你的興趣。我願意給你這個機會,也有這方麵的考慮。你隻要伺候好了他們……”
謝亦怔將越湊越近的苟華士一把推開,眼神如刀。要不是苟華士往後跌了兩步,距離拉得有點遠,他還能再補上一腳。
“莫挨老子,滾!”
苟華士對謝亦怔這激烈的反應有些意外,看著謝亦怔這副因為被話語冒犯,怒火燒灼、豔色染麵的模樣。卻是越加舍不得宣布困獸的賞味期限到此為止。
“哎,別這麼抵觸嘛。你是素人出生,所以不懂,在這個圈子裏,有人看中你,是你的福氣。多少人上趕著賣,還未必有人買。”
苟華士直起身,居高臨下地欣賞著謝亦怔因為憤怒而微微泛紅的眼尾,臉上的垂涎之色幾乎要化為實質鑽進謝亦怔的領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