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早已打探好的路線,她順利走向皇宮守衛最薄弱的一處城牆。
還未等走過去,便見一抹黑影先她一步到達牆根,噌的一下便翻了出去。
呦,同道中人啊。李唯夕心中吹了聲口哨。
約摸著對方差不多走遠了,她先是把小包袱丟過去,然後自己也飛身一躍——
撞進了等在牆外的一雙眼睛裏。
對方手裏還拎著她的小包袱。
臥槽難怪沒聽到包袱落地的聲音!她驚得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下牆來,那人眉頭一鎖,飛至牆頭,穩穩扶住了她,然後帶她平穩落地。
對方不過是個少年,輕功竟是比她強上數倍。
“你是什麼人?竟敢半夜私自逃宮。”還沒等李唯夕站穩,便聽少年質問道。
這麼義正言辭,這話明明對你也同樣適用好吧!
她打量著少年的眉眼,瞧出了幾分明武帝的基因,立馬便猜出了對方的身份,誰能告訴她為什麼每次翻牆都會遇上她哥!
她內心崩潰,麵上還是乖乖巧巧地行了個禮;“小七見過四皇兄。”
她這下知道為啥對方可以理直氣壯的翻牆了,因為她四哥李靖煊是個極為特殊的皇子。
他鮮少出現在皇宮中,一直是被散養在外的。
跟李姝瑤那種變相流放的散養不同,李靖煊可以自由出入皇宮,且他的皇子待遇在宮外也是不變的,相比之下,他要比其他的皇子公主享有更多的自由。
話說他在外麵闖蕩這麼多年,宮外生活應該打理得挺滋潤吧,要是有他罩著,自己也能多層保障
李靖煊低頭看著這個似乎在盤算著什麼主意的小丫頭,眉心微皺,“你是我七皇妹?”
李唯夕點頭如搗蒜。
李靖煊的眉頭反倒皺得更緊了,“身為公主,為何深夜在此,甚至越牆離宮?還不趕快回去。”說著就要帶她飛回去。
“哎哎哎等下,”李唯夕掙紮著,忙不迭翻出玉牌,高高舉起,“我是有官方許可證的!”
李靖煊一頓,拿過玉牌,指腹撫過上麵的紋路,的確是真品。
他正義凜然的看著她,“你偷來的?”
李唯夕:???
她氣憤反駁:“這是我光明正大贏來的!”
李靖煊表示懷疑:“那你為何不白天出宮?”
李唯夕嘿嘿笑:“因為晚上刺激。”
李靖煊:
他依然持反對態度:“不行,深更半夜不安全”
李唯夕高聲附議;“沒錯!四哥說得太有道理了!女孩子怎麼能三更半夜獨自出去呢,多不安全!隻有頭腦發熱智商下線的大傻子才會這麼幹!”
李靖煊:?
李唯夕星星眼:“所以四哥你帶我出去不好就好了!”
李靖煊:
可能是實在賴不過她,也可能是怕自己走後她會再次跑出來,李靖煊還是妥協了。
不愧是半夜翻牆的行家,李靖煊完美展現了什麼叫做“夜間出行,熟練駕駛”,李唯夕連路都沒看清,就被他帶著在黑咕隆咚的各條小路一通拐拐繞繞,然後在某一刻,突然撥開雲霧見天明。
熙熙攘攘的繁鬧街道猛然浮現在眼前的時候,李唯夕都還有點懵。
大胤的民風開放,宵禁也沒那麼嚴格,是以現在街道上依然熱鬧,燈火通明,桂華流瓦,這是大胤天下最為繁華的盛京城。
小販的叫賣,孩童的嬉鬧,行人的笑語,熱騰騰的人間煙火氣。李唯夕有些恍惚。
似乎終於,從那座冰冷的皇宮中逃出來了啊
李唯夕感覺自己心頭驟然一鬆,這一刻她才發覺原來自己先前的神經一直在緊繃著,原來那象征著世間無上尊榮的皇宮,在自己心中不過是另一座孤兒院。
如果不是在裏麵有了家人有了朋友,有了要為他們走下去的信念做支撐,她怕是早就臨陣脫逃了吧。
畢竟悲慘的童年,經曆一次就夠了。
啊,emo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李唯夕一時間眼前都開始有點小小的模糊。
“給。”
一串糖葫蘆杵在了她的麵前。
李唯夕一愣,抬頭,遞給她糖葫蘆的李靖煊眼神有些複雜,表情上寫滿“皇宮的生活這麼貧苦嗎”的不解及慰問。
李唯夕往四周一瞥,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一直在淚眼朦朧的死盯著人家賣糖葫蘆的小攤。
把人家攤主都看得一臉同情,甚至都想送她一串了。
李唯夕不解釋,美滋滋的接了過來,舔了一口。
嗯,很甜。
她呲溜著糖葫蘆,繼續跟在李靖煊的後頭,看著他輕車熟路地來到了一處燈燭璀璨的樓宇,看著他神情淡然地走了進去,看著他在這裏貌似蠻有地位,身旁人都對他態度恭謹。
李唯夕隻覺一陣軟香拂來,她仰頭一看,山楂核都差點嗆在了嗓子眼兒——
燕春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