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三年匆匆而過,李唯夕徹底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如今逛青樓的架勢也如同進自己家一般自然了。
於是燕春樓門前,在周圍人奇異的目光中,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被當熟客一樣迎了進去,且她的姿態相當的大搖大擺理所當然。
被一群漂亮小姐姐前簇後擁的迎進門,又是倒酒又是捏肩又是陪聊的,宛如人生贏家,李唯夕想她真的非常理解那些達官貴人為什麼願意在此一擲千金,也非常理解她四哥李靖煊為什麼會將爭權的聯絡樞紐建立在這樣的環境裏。
是的,打一開始她就清楚,李靖煊必定抱有爭權的想法。
自古以來,凡是跟“青樓”倆字搭上邊的皇子,不是荒淫無腦,就是韜光養晦,而從李靖煊的表現來看,顯然不是前者。
隻是他也許出於自尊與驕傲,不屑於裝出留戀花月場所的樣子,所以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絕非池中之物。
不過他也確實有不必扮豬吃老虎的底氣——
他的對手李澤墨,名義上怎麼也是皇後的孩子,加上又是皇長子,品性端行也無可挑剔,按理說,他被立為太子是名正言順的。
但明武帝偏偏不這麼幹。他非但遲遲不立太子,還一直暗中默許甚至扶持四皇子發展自己的勢力。
雖然不知道明武帝是怎麼想的,但很明顯的是:他不看好李澤墨,他心中的儲君人選是李靖煊。
大概他也知道如果直接立李靖煊為太子的話,勢必會遭到所有人的反對,並且李澤墨各方麵也很優秀,情理上也說過不去,索性便用這種方法助李靖煊有一爭之力。
而李靖煊也很爭氣,比如他會選擇性的參加像馬球會那種能夠擴展人際圈的活動,再比如他的身手也能體現出他是個很能吃苦並且有武學天賦的人,李唯夕感覺他身上那種一夫之勇的氣質,要麼是在軍營裏待過,要麼是明武帝給他請了個大將軍當老師。
再說淑妃的母族勢力也不算弱,加上明武帝的支持,更是為李靖煊如虎添翼,如今的勢頭已與李澤墨旗鼓相當,分庭抗禮。
李唯夕想,嬈貴妃囑咐自己別和李澤墨走得太近,大概是因為她或者她的家族更看好李靖煊吧,兩虎相爭,必有一亡,和最終會輸的那一方走得過近,自己也很可能被牽連成為炮灰。
但李唯夕覺得兩方不分上下,誰輸還不一定呢,與其選擇站隊,還不如兩頭都搞好關係,隻要自己夠苟,就能笑到最後。
李唯夕感歎著抿了口花酒,這種地方如此吃香不是沒有道理的,簡直是交換信息的絕佳場地,比如現在她就聽到了什麼弼州知府貪汙被貶,什麼東南地區突發澇災,什麼看到有大批黑衣人往城外東郊集結,什麼
等等,東郊?黑衣人?
李唯夕想到前陣子見到李澤墨,好像他說過今天午時要去趟平州,而去平州的必經路線便是東郊。
看了下時辰,現在已經未時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李唯夕蹭地站起身,“來人,備馬!”
習武的好處這時便體現出來了,她雖然沒怎麼騎過馬,這一路上被顛得屁股生疼,但也沒費多大力氣便將馬控住了。
一路衝到東郊,便立刻聽到了隱約傳來的喊殺聲,且地麵上也有淩亂紛雜的腳步和血跡,李唯夕心頭一驚,忙延著軌跡騎馬尋去,然後便剛好撞見了一個被兵器擊落下馬的身影。
李唯夕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李澤墨?
“顧晏,救人!”她大喝。
話音剛落,一名黑衣青年便悄無聲息出現在了身後,然後極速朝李澤墨閃速而去。
場麵戰況正烈,兩撥人混戰在一起,見李澤墨中了傷,一撥人頓時失了主心骨,而另一撥人見成功得手,又怕對麵急紅了眼,正在思酌要不要撤退,此時見又有一黑衣青年前來支援對方,觀其身法便知高手,不禁心下一凜。
這青年出劍穩準淩厲,勢如驟風,氣若旋龍,幾番過招之後,暗驚果真不是其對手,領頭的人一聲沉喝:“我們走!”
李唯夕也顧不上自己被顛成四瓣兒的屁股了,飛速翻身下馬,運起輕功奔向被眾人圍住的李澤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