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不敢細想。
“沒事的,這也不怪你,下次注意就好。”楊菁溫和地笑了笑,那笑意讓人如沐春風,“我是她的管床大夫,我對她的病情更了解些,我守在這裏就好,就暫時不用麻煩別人了吧。”
在楊菁的笑容裏,小護士一下子打消了心頭的疑慮。
在摘星樓裏引起那場騷亂的s級的alpha和s級的omega,怎麼可能會是楊醫生和淩筠貞呢?
雖然有淩筠貞是罕見的s級omega不錯,但楊醫生可是個實打實的beta啊。
淩晨的時候,淩筠貞從昏迷之中蘇醒了過來。
她渾身酸疼,四肢酸軟無力。
但比起之前的那些發熱期過後的昏沉,她卻覺得身體似乎多了一股的生機。
那口一直梗在胸口裏的鬱結之氣,似乎也沒有那麼折磨人了。
她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摸自己的腺體有沒有被標記。
她以為有這樣好的效果,是因為楊菁不得不標記了自己。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並沒有在腺體周圍發現那些代表著侵入痕跡的齒印。
那腺體完好如初,像是春日初綻的一片嫩竹葉,安靜的沉睡在她的脖頸之上。
楊菁一直在擔心著淩筠貞,她看似睡得很深時,實則聽到她的動靜之後,就悠悠地醒轉了過來。
“喝點水嗎?”楊菁關切地問她。
“你沒有標記我?”淩筠貞的聲音裏很是詫異,“那你是怎麼救了我的?”
楊菁有幾分不好意思,她麵上有些熱,實話實說道:“我當時確實是想標記你來著,但我想著你寧願死,也不想被alpha標記。”
“我想,也許比起你自己的生死,你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尊嚴和自由。”楊菁鄭重其事的說。
經曆過生死沒有讓淩筠貞落淚,但楊菁的這一句平淡無奇的話,卻讓淩筠貞幾乎要落下眼淚來。
士為知己者死。
淩家人作為自己血脈相連的家人,而裴家人,是同自己有過婚約的姻親。
這些人是同自己休戚與共的人,但他們卻遠遠不及楊菁這樣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對自己的了解之深,關愛之切。
淩筠貞心裏陰暗低落、不被人理解的那一塊角落突然被照亮了一般。
在幾乎所有的omega或尋求攀附、或妒恨爭寵、或曲意迎逢,生長在厭她自厭的厭女底色之中,淩筠貞是一株安靜生長在霜雪中的竹子,傲雪淩霜,從未與喧鬧的百花有什麼交集。
雖積雪傾覆,然寧折不彎。
像是在黑暗之中踽踽獨行的人,以為自己在寒冷和黑夜之中再也見不到黎明的陽光,卻握到了同行之人溫暖的手。
在這個龐大紛亂的盛世之中,她們兩個就像兩隻身不由己的螻蟻,卻還是那麼固執地走在自己所認定的道路之上。
雖九死其猶未悔。
未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我要找到寶寶。”淩筠貞握住了楊菁的時候,哽咽道。楊菁點了點頭,反握住了她,蒼白冰涼的指尖。
“報警肯定是要的,但是如果報警有用的話,淩家人和裴家人早就找到寶寶了。”淩筠貞聲音裏透著莫大的哀拗,“所以還是需要我們私底下去找寶寶。”
楊菁聽了她的話,心中難言的酸澀之中,尤帶了幾分欣慰的感情。
她注意到淩筠貞用的是“我們”而非單純的“我”,說明經過了這一場生死的話,那淩筠貞終於將自己看做了一個可靠的同盟,在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些零星的牽掛。
“怎麼幫你?”楊菁熱切地問。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淩筠貞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的節點。
楊菁望著淩筠貞清澈的眸子,腦子裏卡了殼。
這要怎麼回答,總不能說我算卦算出來的……
但是不回答的話,會不會被當成窺探他人隱私的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