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輕輕灑在地上,像是給周圍的景物蒙上一層薄薄的細紗。簡凡現在很想找條長凳,坐下來,好好欣賞一下今晚的月色。心裏想著,他不由自主放慢了腳步。
簡凡是這麼盤算的,依照嚴慎的性子,恐怕不太會等自己。等後者走遠了,自己再找個地方賞月。不料,他放慢,嚴慎也放慢,到最後兩者的步子還是如此協調一致。
簡凡歎口氣,又加快了步子,想甩掉嚴慎。不知道嚴慎是不是故意的,他竟然也加快了步伐。算了,何必瞻前顧後,直接無視他就好了。
正好走到一處橋上,簡凡停下腳步,手撐著欄杆,右腳攀在左腳踝處,就這麼賞起月來。夜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刹那間,他隻覺得胸前悶悶的感覺減輕了許多。
視線所及之處,無不是一片海闊天空。簡凡閉上眼睛,張開手臂,感受著夜風的涼意。再睜開眼時,一根夾在食指和中指的煙遞了過來。
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隻手實在不像體育生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若非要找點相像的地方
簡凡接過煙,視線順著手臂上移,又很快挪回來。嗯,肌肉線條勻稱,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
“和人握個手都要去洗的人,竟然會抽煙。”嚴慎毫不留情譏諷道。他背靠著欄杆,手臂撐在身體兩側,兩條袖長的腿交疊在一起,嘴裏還叼著一根沒點著的煙。
“我從來不會當麵下人家的臉。”簡凡回道,“但,也有例外。”他將手裏的煙輕輕一彈,煙條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消失在夜色裏。良久,才聽到一陣輕微的水聲。
嚴慎被氣笑了。
“行。”他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輕輕將眉頭一挑:“介意嗎?”
一般是女生在場嚴慎才會下意識問出這句話,但此時他就是想膈應一下簡凡。本以為會在簡凡那張淡定的臉上看到怒氣,不料人家理都沒理他,直接走掉了。
草!
嚴慎心裏老大不爽了。他將煙點著,狠狠吸了一口。
從來沒見過簡凡這麼能裝的人。一個計算機的工科大神,裝什麼,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真喜歡賞月這麼文縐縐的東西,當初不幹嘛去學文科。操蛋玩意兒。
嚴慎狠狠將煙掐滅了,丟進了湖中。火星遇水發出輕微刺啦聲,他轉身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簡凡累得直接躺床上了。楊宇還在玩電腦,聽到床板那裏咚一聲響,頭也不抬道:“你老人家別把床給砸壞了,我還得去求宿管大叔修。”
簡凡沒說話,連連歎氣。
楊宇終於放下了手頭正在玩的遊戲,轉過頭看到簡凡的躺屍狀,一臉賤兮兮道:“呦,我們學神不是和校花約會去了嗎?怎麼累成這樣?不會是校花太熱情了吧。”
簡凡一個枕頭砸過去:“先把你腦子裏齷/齪的想法清理幹淨再來跟我說話。”
楊宇接住了枕頭,“好吧。”他還真像模像樣打坐了一會兒,又來認真問道:“學神,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你知道我們學校有個叫嚴慎的嗎?”簡凡從兜裏把手機掏出來。
“知道啊。”楊宇又在打遊戲了,鍵盤敲得劈裏啪啦響。
“怎麼認識的?”簡凡勉強忍住吐槽的想法。
“就上次我和老毛去打球,正玩得高興的時候,他過來說他們早就預約了這片場地,要我們走。”楊宇一邊說話,一邊盯著電腦屏幕:“哎呦臥槽,這個boss怎麼這麼難打。”
“然後呢。”簡凡認真問道。
“然後我們就說我們先來的。他就說,簡單,打一場球,誰輸了誰走人。”楊宇到現在還記得那個人是怎麼狂的。脊背頂著刺眼的陽光,食指轉著籃球,臉上掛著肆意的笑,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野勁和幾分漫不經心。
“你們輸了?”
“哎呦臥槽,怎麼又死了。”楊宇扔了鼠標,“對啊,我們輸了,後來才知道,他媽是體育學院的嚴慎,我們計算機的,和人家比體育,這不是找死嗎?下回直接找他拚手速。”
說完,楊宇皺眉:“他惹到你了嗎?”
“也不算是惹到吧。”簡凡認真想了想:“就挺無語的。”他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楊宇了,楊宇哈哈大笑:“怎麼說,也不能怪他吧,有時候我都覺得你煩。”
楊宇重開了一局:“你說哪個男人沒有臭襪子,你可倒好,收拾得幹淨利落。我有時候都覺得,弄髒一點地板都是我的罪過。”
“所以隻有我們兩個人住嗎?”
“是啊。”話出口,楊宇立馬意識到不對,忙改口:“你有你的習慣,我有我的規律,大家相互磨合就好了。隻要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沒必要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