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月喜把金安哄抬糧價的事說了一遍。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般時候,多少災民受苦,金安還哄抬糧價,他的良心讓狗吃了嗎?咳咳……”範老爺氣道,大聲咳嗽起來。
“爹,他就不是人,以後您別和他來往了!”範月喜道。
“那糧食的問題……怎麼辦?”範老爺問道。
“沈掌櫃那邊給了五百袋,能堅持一段時間了。”範月喜含糊道。
她爹剛一生氣,臉色慘白許多,她看她爹的身體,不敢讓他擔心了。
範老爺沒說話,自有他的思量。
五百袋,那麼多災民,能堅持幾天?
還是得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縱然金安不是人,但是,也隻有他那裏有糧食啊。
翌日。
範老爺起了個大早,去了金府。
範老爺在金家門口等了快半個時辰,才被請了進去。
“老爺子,您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我這才剛睡醒呢,你這來的也太早了些。下人也不懂事,就讓老爺子你等著,是我治下不嚴,到時肯定狠狠罰他!”
金安滿臉笑意,摟著範老爺的背往裏走,態度很是熱情。
範老爺子也懶得和他拐彎抹角:“金安啊,我和你爹是老相識了,當初你們金家的生意困難,都差點把金家的宅子賣了,是我在困難的時候幫了你們金家一把,後來我也一直照拂著你的生意,這些事,你都記得吧?”
金安的目光閃了閃,不太高興。
他現在發達了,最討厭別人提他落魄的時候了,恨不得將那段過去抹掉。
範老爺子還特意提起這些讓他難堪的事,他心中惱恨,但是臉上還是堆著笑。
“當然記得,多虧了老爺子您啊。老爺子,現在我們金家發達了,你有什麼要幫助的,盡管開口。”金安道。
“如今河穀縣聚集著許多災民,這些災民都得吃飯,金安,你是糧商,價格得放良心一些。”範老爺道。
“老爺子,這話我昨天和賢侄女也說過了,我這價格已經很良心了,實在是現在糧食就這個價啊,我也沒辦法。”金安滿臉無奈道,“老爺子,你也可以去別處看看,我這價格已經很便宜了。”
“放屁!五百一鬥,你這是搶啊!”範老爺脾氣忍不住了,氣得胡子翹起。
金安臉也拉了下來:“老爺子,你這話怎麼說得這麼難聽呢?我這哪是搶了?這是做生意,要是嫌貴,可以不買啊。”
“你你……你爹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兒子!”範老爺氣得大聲咳嗽起來。
“我爹就是太老實了,金家才被欺負成那樣。”金安道。
做生意還講究什麼正直,最後被生意夥伴坑了,落得那麼個下場。
從他爹,還有現在範家的下場來看,就說明,生意人,要掙錢,就不能講良心。
良心值幾個錢呢?
金窩銀窩不好嗎?
“老爺子,難道你想我金家和你範家一樣,做了大半輩子的生意,最後還那麼窮?家財散盡,一點福蔭都不給子孫留?這也太失敗了,會被人笑話的。”
“老爺子,你要當好人,那就當你的好人,我是商人,總不能放過掙錢的機會。那就簡單,用錢來買我的米就行了。這樣吧,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我給您便宜十文錢,就四百九十文一鬥。”金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