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說了一些照顧病人的注意事項,三寶聽得認真,似都記下了。
巫山奴還在昏睡著,棠鯉和三寶也沒有打擾他,退出了房間。
傍晚的時候,衛擎放衙回來,棠鯉便與他說了呂家賠禮與那巫山奴的事。
“那呂家的小侯爺真是個小畜生,把人折磨成這樣,全身上下沒一塊好的,一身腐肉,太殘忍了。”棠鯉道,說著就牙癢癢,恨不得把那小畜生揍一頓,“相公,我好想去套麻袋啊。”
能把他媳婦兒氣成這樣,可見這呂玄多過分。
他得抓個機會,訓這小崽子一頓,給他媳婦兒出出氣。
衛擎心裏盤算著,抱住棠鯉:“媳婦兒,我讓人去查查這呂玄。”
“他還威脅三寶。”棠鯉摟著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胸膛,繼續道。
“威脅三寶?”衛擎的眉頭皺著。
“對,讓三寶小心,別落他手裏。”棠鯉告狀道。
衛擎的火氣蹭的一下冒出來,他娘的,這小畜生居然敢威脅他女兒?
“媳婦兒,我也想去套麻袋了。”衛擎的眼睛裏帶著戾氣。
家人是他底線,真敢動他家人,他可是要殺人的。
“相公,先別急,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小畜生遲早有報應。”這下,輪到棠鯉去安撫衛擎了。
棠鯉輕撫著他的胸膛,替他順著氣。
衛擎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眼中的戾氣消散了一些。
那小畜生畢竟是呂家人,呂侯爺和公主的兒子,呂閣老的孫子。
真動了手,那就是和呂家明著對著幹了。
他們代表的就不僅是自己,還有自己家族,牽一發而動全身,每一個舉動都需小心翼翼,考慮良多。
棠鯉有時想,他們要是江湖俠客就好了,看誰不順眼就打一頓,也不用考慮這麼多,沒這麼多束縛。
但是,沒有如果。
而且,也並非全是壞處,他們也能幹一些俠客幹不到的事。
“相公,奴隸太可憐了。”棠鯉道,“大周律令對奴隸太苛刻了。”
她現在救了巫山奴,但是還有成百上千的巫山奴,還在受苦。
其實這根源,就在大周律令上,若是大周律令對畜養奴隸有約束,許多人就不敢那麼肆無忌憚了。當然,若是沒有奴隸就更好了。
“大周律令便是鐵律,很難更改,但是也不無可能,隻待時機……”衛擎道。
比如新帝登基後,有時就會更改一些條款。
衛擎將這件事記下了。
隻要有機會,他就會力促此事。
……
數日後。
房間中,一少年躺在床上。
陽光從窗戶裏照耀進來,落在少年的臉上,他的臉上如蒙著一層金燦燦的光。
突然,他的睫毛顫了顫,緩緩地睜開眼睛。
巫山奴看著床頂,呆愣愣的。
他躺在一個綿軟的地方,沒有惡臭味撲鼻而來,身體也變得輕飄飄的,沒有那種鑽心的痛……
好舒服啊。
前所未有的舒服。
他是死了嗎?
死後上了天?
少年眨巴著眼睛,看向四周。
原來死後這麼舒服嗎?
他還以為自己會入地獄,被火炙烤,被油鍋炸呢。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少女從門外走了進來。
她逆光走來,仿佛踏光而來,生得極為好看,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
“神女……”他低聲囔囔道。
他聲音沙啞的厲害,但是那兩個字,三寶還是聽清楚了。
三寶噗嗤笑了一聲,說話的聲音婉轉清脆,很好聽:“我不是神女,我是衛凝,你可以叫我‘三寶’。你終於醒了,你都昏迷六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