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驟雨初歇。
簷下,站著一抹一身著白衣、戴著鬥篷的纖弱身影,隻能看得見白皙精致的下巴。
少女從懷裏取出護著的一封邀請貼,反複地看了幾遍。
‘十月十三,某壽辰,於烏府設宴,望微雨君至。’
落款是衛子熠。
以往,他們一直以筆名進行交流,她的真實姓名其實不叫微雨,而是叫杜微。
之前,杜微隻知道他的筆名—飛逐。
兩人的交流,也是透過窗台上壓著的書信交流,對對方的真實知之甚少。
飛逐這也是第一次表露自己的真名。
飛螢照畫棟,相逐光熠熠。
原來他叫子熠,有匪君子,熠熠生輝。
這名字真好聽。
他既表明自己的身份,便是想與自己見麵。
杜微其實也想見他,但是……
杜微自然知道這張邀請函代表了什麼,她的心髒跳得很快,一種莫名的喜悅席卷全身。
杜微將邀請函小心地放好,放在貼身的位置,然後走出屋簷,沿著潮濕的小路,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杜微進了一家古樸低調的府邸,朝著後院走去,回了自己的住處。
一進院子,她又忍不住將那邀請函拿出來看,撫摸著上麵熟悉的字跡。
她忍不住想象飛逐的模樣,忍不住想他們見麵時的情景,但是想到什麼,她的臉色陡然變白,心中的喜悅都變得一掃而空。
“小姐,您回來了。”一婦人道,看著她手裏拿著東西,不由得有些好奇,“小姐,您在看什麼啊?”
少女連忙邀請函藏起來,看著婦人,笑著搖了搖頭。
“小姐有秘密了啊。莫不是誰家公子送的東西?”婦人揶揄著問道。
杜微繼續搖頭,臉色不太好看。
“夫人那邊送來幾張畫像,說是要給小姐選夫婿……”婦人繼續道。
杜微的臉色微微發白。
“不過我都回絕了。”婦人道,“這不是親娘就不上心,她給小姐選的那些個,都是親女兒看不上的。我們小姐才不要撿別人不要的垃圾,晦氣!”
杜微鬆了一口氣,感激地看了一眼婦人。
她娘早逝,是趙氏將她帶大,趙氏的性格有些刻薄,懟天懟地的,但是對杜微是真的好。
杜微拍了拍趙氏的手,安撫著她。
“我知道,老爺就是個病秧子,不頂事,杜府是夫人撐著,我們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但是,我心裏就是氣不過!”趙氏囔囔道,突然想到什麼,“小姐,您還記得那方公子嗎?”
她這人很八卦,但是杜府其他人都不太喜歡她,所以隻能和小姐說。
小姐雖然不能回應她,但是一個眼神,她就明白她的意思。
說到這方公子,杜微有印象,點了點頭。
她很少出門,有一次出門的時候,忘了戴鬥篷,就被這方公子看見。
方公子看見後,對她死纏爛打,非要娶她。
沒想到她的姐姐杜顏也看上了這方公子,她不知道其中曲折,隻知道這方公子轉而求娶杜顏了。
杜微本來就不喜歡那方公子,見他不再追著自己,鬆了一口氣。
自那以後,她出門的時候定要戴著鬥篷,不敢鬆懈。
杜微對這件事本來是沒什麼想法的,但是趙氏卻覺得是杜顏搶了自己的良配,對杜顏和夫人的意見都很大。
“這方公子本來不是說要求娶杜顏嗎?但是一直沒來提親,原來是方公子的娘看不上杜顏,以死相逼。不過,說起來那方公子也確實不是良配,我打聽了一下,吃喝嫖賭的,什麼都幹。看著人模狗樣的,真沒想到芯子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