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休閑度假村春秋戰國珍寶館主館裏,陳列著琳琅滿目的青銅器,除了少量的鉞、戈、矛、胄等兵器,大多是生活器、禮器和樂器。
故宮博物院副院長羅子良雖然不像首次進館時那樣被震撼到嚴重失態,但心潮依然洶湧澎湃,激動不已。
作為青銅界泰鬥,他從未聽說過國內外還有哪個博物館擁有如此豐富的藏品,不光種類齊全,品相完好,很多器物還成套成係列。更讓其困惑不解的是,這麼多藏品中,居然沒有一件帶有出土文物的特征。就像是現代人穿越到春秋戰國時期,搬空了某個大家族,然後都完整無缺地帶了回來。
這怎麼可能?
青銅器的主人身份又是另一個迷。他不是沒有向珍寶館館長李弘景奶奶打聽過,老奶奶總是抱著秘而不宣的念頭,直截了當告訴他,這裏的一切都屬於白鶴休閑度假村,白鶴休閑度假村就是藏主。
從大廳後門進去,高挑而狹窄的甬道中設有三重厚實的安全門,過了安全門,再坐電梯下到地下百米深處。這才來到珍寶館的心髒。
珍寶館的研究室在設在這裏。地麵滿鋪著人工雕花的加厚意大利羅馬地毯,兩邊靠牆的擱寶架一眼望不到頭,上麵是滿滿的青銅器,每一件都比大廳裏的展品珍貴成百上千倍。
房子正中拚著四張明末清初楠木大條案,條案上擺著鼒鼎兩套各三件,銅簋兩組十六件,鬲一組九件、蓮鶴方壺十餘件。奶奶帶著市縣博館一幫老學究分坐在條案前,每人都捏著一把放大鏡,全心傾注在自己眼前的器物上
見羅子良推門進來,奶奶連忙招手,“羅院長,您來得正好,幫忙瞧瞧這件鼒。”
鼒是鼎的一種,是古代權貴用來燉煮食物的日用器皿,這類青銅器存世稀少,全國博物館裏存量不多,比得上奶奶跟前這個的,根本沒有!
鼒鼎形作大口,球狀深腹,微微束頸,圜底獸足,整體感華美典雅,深厚而凝重。鼎身從上而下滿飾著蟠虺紋、夔龍紋、竊曲紋,葉狀花紋、綯索弦紋等。口沿邊的雙耳形製高大,鼎腹正中前後各附牛頭一個,生動逼真。
羅子良戴上白手套,慢慢轉動,細細審視,無論是器形、紋飾還是鑄造工藝,都符合戰國時期的典型特征,當屬真品無疑。
奶奶當然不是請羅子良來幫忙斷代的,她指了指鼒鼎的底部。
鼒底刻有一張山形圖,圖右上方有五行共二十八字鳥篆銘文,銘文筆劃細而首尾如一,筆勢圓轉流暢,風格奔放。
羅子良對鳥篆文頗有研究,經仔細辨認,連猜帶蒙,大致弄明白了銘文的意思:公元前五百二十九年,楚靈王昏庸無道,壺丘子率門下弟子與公子棄疾一道推翻了靈王的殘暴統治,助公子比登位。楚王與壺丘子在軫宿之地立盟,並將該地劃作壺丘子的封國。
對於壺丘子,羅子良並不陌生,鄭國人,春秋戰國時期黃老學說代表人物,壺丘子還有個著名的弟子,就是據說能禦風而行在中國史留下厚重一筆的列子。
“沒聽說過壺丘子有自己的封國啊,而且還是在楚,這可是考古上的新發現。”羅子良心跳加速,嘴唇微微顫抖,心想,這趟當陽之行真是來對了。
羅子良提出要拓下鼒底的文字,將來走的時候好帶上,但被奶奶無情地拒絕了。奶奶當然不是想永遠守著這些秘密,隻是覺得還沒到時候。
李弘景此時正被田老爺子扣在古樂館,老爺子自從當上了古樂館的館長,便把教英語的地方改成了館長辦公室,每天派助理將弘景和麗達抓來學習。
“外公,今天能不能早點結束?郭小寶和張帆表哥在講經堂等我們。”麗達流利地背完英語短文,向田老爺子央求道。
田老爺子不置可否,手中折扇輕輕地落在麗達腦袋,然後指著正埋頭作試卷的弘景說,“瞧瞧弟弟,他以前從沒接觸過,才學了半年,水平都遠遠超過你了,你這個當姐姐的也不知道害羞”
麗達委屈地撅起小嘴,嘩啦啦地從外倒苦水,“外公,弟弟這麼聰明,我怎麼比得不了。您是不知道,現在爸爸媽媽整天念叨著弘景弘景的,眼裏都沒我了……不對,外公,你和外婆,還有爺爺奶奶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