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歲數大,臉皮厚,也不能老是這麼倚老賣老幹受著。
於是那天她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特意在供奉她的那批族民那裏尋了點平日裏供奉給她的奇珍異玩,不過也沒什麼人供奉她,奇珍異玩也不是特別多罷了。
裝了一個小小的籃子之後,出門的時候正巧碰到她隔壁的鄰居來給她送吃的。
因為她又閑又費勁,以往倒是又幾個伺候她的人,後麵她太能活了,給那些人都活死了。每次身邊人去了,她都會覺著白發人送白發人也太難過了,連著那幾天都少吃好幾碗飯,於是從那之後她身邊就不留人伺候了。
所以這麼久以來,她都以為是隔壁鄰居家的小仆送的新鮮水果啥的,真沒想到,原來是她這鄰居親自送來的。
每日業務這麼忙,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都還能記得來她家門口送水果,著實是,不容易哇。
柳笑瑜這般感慨著,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歲數大了,看著現在年輕人滿滿的的活力也覺得比以前情緒多了不少。
不過她這個鄰居確實是生的好看,在她見過的天界眾仙眾也能排個上上成,小夥子生的烏發如墨,唇紅齒白的,仙氣飄飄的比她活了這些年的仙更像個仙,穿著天庭的官服更顯得風神俊朗,板板正正的。
柳笑瑜禮貌的懷揣著一副慈祥的目光打量了人家一下,而後便是把籃子裏遞給了那邊手裏提著給她裝的好吃的的竹籃遞給了小夥子。
小夥子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她一時間那眼中竟然有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柳笑瑜沒細想,反正她一向對不是敵意的目光不太敏感,這麼想著,又是寒暄道。
“這是要上值去啦?”
小夥子看著她似乎是抿著唇有些含蓄的笑了笑,把給柳笑瑜的吃的也是放在了柳笑瑜的身邊,而後點了點頭。
而後氣氛就有些沉默起來了。
柳笑瑜一向不會和外人怎麼說話,這小夥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也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她再去看那小夥子,不知道為什麼他耳根都是紅了一紅。
“前輩,我晚上再回來看您。”
留下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這人就跟火燒屁股了一般,捏了個訣竅,便是急匆匆地踏雲而去了。
柳笑瑜看著那小夥子,一直以來的疑惑,頓時對他為何住到她身邊的屋子有了個清晰的認知。
她一直以為在仙界混的如魚得水的人應該是長袖善舞,八麵玲瓏的,誰成想看了這小夥子,她才明白,原來現在在仙界混的好,現在像她這種不喜交際的呆頭鵝也能行啦。
柳笑瑜想到這裏,在原地蹦了一蹦,感覺了一下自己這把老骨頭,想了想還是提著籃子回去了。
起這麼早太難了,就算能行她也不想幹活。
現在就挺好的。
剛想到這,忽然聽得耳邊傳來手機鬧鈴刺耳的、仿若催命的聲音,柳笑瑜猛地從淩亂的床上坐了起來,一隻手熟練的給手機鬧鈴關上了。
看著牆上的陽光,柳笑瑜下意識偏頭去看窗戶外邊的陽光,恍惚間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大概過了有兩三分鍾,柳笑瑜才從這淩亂的記憶中抽身出來,才想起來自己身在幻境中這個事兒。
好巧不巧,她穿越的前兩天剛好是六日。而且她之前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教會了大雪如何在坐邊上上廁所,所以現在倒是不太著急去遛狗。
又是伸了個懶腰,一邊想著自己如何破解這個幻境一邊刷牙。
一邊想著如何破解這個幻境一邊洗臉。
一邊想著如何破解這個幻境一邊吃飯。
柳笑瑜終於是煩了,筷子往桌子上一擱,竟然是出奇的懷念起李慎君來。
如果他在自己就又能鹹魚了。
想到這,又覺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沒有李慎君的時候自己不也是好好的勾魂了,好好的動腦子了吧。
往常柳笑瑜不想動,但今日最終柳笑瑜決定還是出去遛一遛狗,出去走一走,說不準破解之法就在外邊走一走就發現了呢?
說幹就幹,柳笑瑜套了個羽絨服在身上,給大雪牽了個繩就出門了。
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外邊有許多人正趕著送孩子上學或者是上班,一時間小區裏汽車按喇叭的聲音和一些人其樂融融拉著手,大人問小孩今天上學一定要加油啊,之類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叫柳笑瑜又覺得有些寂寞了。
原來她早就把那邊當成自己的家了。
想到這裏,柳笑瑜忍不住是愣了愣神,身邊的大雪恍然間撞了撞她,她才又是回了神,低頭看著狗子那眸色裏隱約似乎帶了些擔心之意的模樣,不知為何又想到了李慎君。
柳笑瑜笑了笑,又是好好的擼了一遍狗子。
“放心啦,為娘沒事!”
這麼說罷,又開始帶著大雪在小區裏遛起了圈。
誰成想到了小區門口的時候,竟然見到兩個小孩在車屁股後麵玩,完全沒顧得上前麵的車發動了正在倒車尾,那地方完全就是車的盲區,根本看不找,那兩個小孩完得投入,根本沒注意。
柳笑瑜這廂本來就是出來遛狗的,哪想到自己真成了烏鴉嘴,還真遇到事情了,而且她的位置去攔孩子根本來不及,情急之下高喊了一聲:“躲開!”
而後那柳笑瑜這廂還沒有反映過味來,卻見這幻境恍然間所有東西都凍住了,而後她便被拉入了另一個漆黑的毫無光彩的幻境內。
不知道什麼東西操著一口嘶啞的聲音在她耳邊問她。
她可以阻止,但是她要用自己去換那兩個孩子,她換嗎?
而後她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站在那小貨車後麵,被壓的渾身稀巴爛,血淌了一地。
不是遠山派給這幫孩子看這些不會做噩夢嗎?
柳笑瑜自己都覺得瘮得慌,但還是點了頭。
柳笑瑜本以為這樣幻境就結束了,誰成想她真的換位到了那孩子麵前,而後眼睜睜的看著車碾了過來,那一瞬間她渾身上下都感覺到一種難言的疼痛感。
不過隻是一瞬,而後神魂便是飄到了遠處,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體被車輪壓的支離破碎。
原來她早就把那邊當成自己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