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個月就是螃蟹最肥的時候,但是大隊裏的人早在半個多月前就開始找螃蟹了,而山澗裏的螃蟹一般都少,個頭也不大。
能捉到這麼大隻的螃蟹完全是運氣,而運氣不是一直都能保持的。
但岑春花見自家閨女和孫子高興,就同意了。
家寶一點也不怕螃蟹,捧著手裏的那隻獻寶似的給林曉和岑春花看:“娘,奶奶,螃蟹。”
對於孩子來說,螃蟹沒煮熟時不一定是美味佳肴,而是像新奇的玩具一樣讓人歡喜。
岑春花說:“閨女,你帶著家寶找個地兒坐坐,把衣服烘幹,娘來找螃蟹。”
林曉剛剛摔那一跤衣服都濕透了,正好不用避水,也不想讓岑春光累著,就說:“娘,你教我怎麼找螃蟹,我來找吧,反正衣服都濕了。”
岑春花擔憂她的身子:“你衣服不弄幹會感冒的。”
“沒事,現在也不冷。”南方入冬慢,雖然是十月,可太陽還是火辣辣的,大家都穿得少。
林曉小時候也是個喜歡上山下河的性子,為了吃到刺泡,四歲的時候可以單獨跑上山,找不到回去的路,就睡在野楊梅樹下,還是上完工的岑春花恰巧發現了,才把人背回去。
難得閨女有這個興致,岑春花就走在前頭帶路,示範給她看:“我們往上走,不要把水弄渾了,如果螃蟹沒有躲在石頭底下,一眼就能看到了,抓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別被它的鉗子夾到,動作也要快。螃蟹還喜歡躲在石頭底下,可以慢慢的翻開石頭再看,動作一定要盡量輕。”
岑春花剛說完,就把麵前的一個大石頭往旁邊搬開,底下居然躺著一隻螃蟹,岑春花興奮道:“閨女,有螃蟹,你看看娘是怎麼捉的。”
說完,她伸手把螃蟹拿出來,然後迅速掰斷鉗子,動作一氣嗬成,非常利落。
農村的婦女就是這樣,常年累月幹活,力氣不比男人小,抓魚什麼的本事有些人比男人還在行。
盡管這隻螃蟹沒有剛剛那隻個頭大,但也是肥的。
有了這隻螃蟹,岑春花的幹勁就上來了,蹲下身跟家寶說:“家寶,把那隻螃蟹放到奶奶的背篼裏,奶奶找新的給你。”
家寶高興的連連點頭,把螃蟹扔到背篼裏,接過新的那隻玩。
林曉跟在岑春花身後,看著她捉了三隻螃蟹後,就大致知道找螃蟹的技巧了,母女倆一個站在一邊,開始找。
她的眼睛好,看到前頭有一個水泊,先看了眼,發現有隻螃蟹正在裏邊緩慢爬著,快步衝上去,把螃蟹拿出來。
螃蟹拿在手裏,兩隻鉗子不安分的動,林曉雖然有點害怕,不過螃蟹咬不到她,加上頭一回捉螃蟹,她同樣覺得新奇,臉上洋溢著笑容:“娘,家寶,我也捉到了一隻。”
家寶手舞足蹈:“有螃蟹,有螃蟹。”
岑春花笑得皺紋都出來了:“好好好,今天晚上我們有肉吃了,再找一找。”
三個人一路順著水流的方向往上走,大概找了一個小時,就沒什麼水了,石頭都是幹的,岑春花知道前麵也沒有了,就停下來數背篼裏的螃蟹:“閨女,我們找了十六隻,晚上你們有肉吃了。”
家裏至少兩個多月沒見過肉的影子了,岑春花心花怒放。
螃蟹不用什麼好的配料,光是清蒸就好吃。
隻是想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家寶之前沒吃過螃蟹,聽到肉還以為是林二娃昨天給自己的雞肉,眼睛亮晶晶的:“吃肉吃肉。”
找螃蟹的這一路,林曉的衣服完全髒了,可找到了螃蟹,心裏也高興,一點也不覺得累。
眼看著時間也不早了,三個人就順著原來的路回去。
都說人運氣好的時候都是加倍的,路上居然又找到了四隻,湊在一起就正好二十隻了。
更加巧的是,家寶尿急的時候,三個人不走水裏,去旁邊讓家寶尿尿,家寶提褲子的時候,指著一個地方說:“蘑菇,蘑菇。”
岑春花往那邊一看,竟然是寒菌,長了一大片。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因為菌子不可能長得這麼密集,就走過去瞧,還真的是菌子,都是剛剛破土出來的。
岑春花激動得雙手顫抖。她和林曉把菌子摘完了才下山。林曉背著背篼,岑春花則背著家寶,笑得合不攏嘴。
回到原來喝水的地方,聽到楊美麗和其他人在底下聊天:“今天這水怎麼這麼髒?”
“不知道啊,估計上麵有什麼動物也來喝水了吧,把水攪渾濁了。”
楊美麗嘟囔:“怎麼感覺有人翻過石頭?”
林曉和岑春花這會兒不是走在水裏的,聽到後她們的話後對視了一眼,楊美麗那夥人找菌子累了,都圍在山澗邊喝水,她們並不打算跟楊美麗碰麵,準備從旁邊的小路直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