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烏雲密布,天雷陣陣。
炸裂的響雷似擦槍走火般的爆炸星,於將軍府上方翻湧滾動,似要把天地生生扯開一條縫來。
林霸天大刀闊斧的端坐在太師椅上,一雙劍眉斜插入鬢,棱角分明的厚唇抿成一條細線,黝黑的皮膚和臉上的刀疤更顯的他威嚴而不容侵犯。
他鋒利的雙眸不停地望向裏間,拳頭握得咯吱作響:“生了嗎?”
接生婆猛然一驚,一盆熱水摔落在地。
她躬著身子,小心翼翼的望了眼焦灼的林霸天,心中忐忑更盛,盆也來不及撿,連忙搖了搖頭,又一頭紮進了裏間。
“小娘,再用點力!吸氣,呼氣。”
十來個產婆急得滿頭大汗,一屋子丫鬟婆子忙的熱火朝天,但床上女人的氣息,卻如遊絲般,越來越弱……
白蘭兒用力抓緊床頭的帷帳,濕漉漉的頭發緊緊的貼在臉上,一雙美麗的杏眼似要奪出眼眶。
她手上青筋暴起,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疼!將軍!奴家疼!”
鑽心刺骨的疼刺入四肢百骸,白蘭兒雙唇止不住的顫抖。
想我白蘭兒同將軍青梅竹馬,備受將軍疼愛,整日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將軍大戰告捷,眼看著就要母憑子貴,高這府裏眾女人一頭,誰承想竟要活活疼死在床榻之上,老天待我不公啊!
林霸天不安的在大廳走動,雙眸不停地盯著裏間,身後忽的響起愛妾撕心裂肺的痛呼,他的心再也無法平息,大袖一摔,抬腳便要跨入產房。
“將軍!府外來了位仙人,說是要給將軍報喜!”
一個方臉小將小跑著邁入房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攔住了他的去路。
“哼!仙人?我林霸天遇鬼殺鬼,遇神殺神,從不信什麼神鬼之說,枉費你跟了我這麼多年!”
林霸天眸中一暗,神色陰晦,林祥此人跟了自己十年,竟還如此糊塗,果真是被自己慣壞了。
林祥見林霸天怒氣更盛,忙嗑了個頭,急聲解釋:“將軍!那老道絕非常人,他……他能禦風而行!”
“你沒看錯?!”林霸天威聲道。
“他腳下絕無支撐之物,身後五彩環身,應是,仙人無疑……”
林霸天思索了片刻,又深情的望了眼產房,嘴角噙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本將軍倒要看看是何人裝神弄鬼!”
林霸天的步伐沉穩有力,好似林中之王,每一步皆踩在眾人的心尖上,令人望而生畏。
不多時,兩人便出了府門。
他順著林祥的手勢,停步抬頭往天上望去,心忽的漏了半拍,胸中疑惑也散了九成。
滾滾黑雲翻墨遮山,壓抑且恐怖。
那位被林祥稱為仙人的老道卻身披五彩霞光,寬大的袖袍卷起陣陣黑雲,好似無底洞般,把重壓壓的黑雲皆收進衣袖。
天空瞬間變得明朗空靈,空中彌漫著香甜膩鼻的柔軟春風。
老道身後跟著一頭四角青牛,肥碩的牛鼻子上鑲嵌著兩個沉重的鐵環,鼻中呼哧呼哧的噴出熱氣,竟口吐人言道:“恭喜將軍,賀喜將軍!”
林霸天心中一驚,歎這青牛竟能口吐人言,待聽見它的話,不免愁苦滿懷,如今愛妾飽受煎熬,喜從何來。
忽的,身後響起產婆笑嗬嗬的聲音:“將軍!生了!生了!是位通體雪白,腳掛七彩祥玲的大小姐!”
林霸天呼了口長氣,這才覺得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女兒?!”
他摩拳擦掌,心中欣喜異常,抬步轉身便要回府看望愛女:“女兒好,女兒好,女兒是爹的貼身小棉襖!”
“將軍且慢!“
老道忽的腳踏祥雲,自天空之上,悠閑自得的落在將軍府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