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不是在跟男團拍雜誌麼?”謝汶有些納罕,“你們最近怎麼走得這麼近。”
當然是要商討一下迎敵策略,孟蜀在心裏答。這些日子他對薑知野的信任稍稍見長,但仍有懷疑。不過冼律對薑知野仍舊是百分百抵製的狀態。
和冼律討論這件事,他放心。
“冼老師偶爾不忙,”孟蜀把琴盒交給謝汶,“老板明天見。”
“嗯,明天見。”謝汶對他微微一笑,揮了揮手。
他目送完孟蜀,又和遇到的工作人員點頭致意,從工作後台離開,向大門走去。
陰沉如墨的天空打了幾個悶雷,緊接著開始放閃,散場的聽眾紛紛抬起頭,小聲說怎麼又開始下雨了。
他們邊走邊聊,合理推測著今年可能是個嚴冬。
冷風刀子似的刮著謝汶的皮膚,他背著琴向出口望,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薑知野。
他就靠在轎車車頭,穿著一身深灰色的大衣,正舉著手機打電話。
見謝汶走出來,薑知野偏過頭低聲說了兩句什麼,隨後掛斷通話,走到謝汶身邊嫻熟而自然地接過琴盒與花。
他拉開副駕駛的門,還沒說什麼,就見謝汶忽然停下來,轉身對他笑了笑:“謝謝。”
濃墨一樣的夜色中,他的眼睛很明亮,像中世紀價值連城的寶石。
說完這兩個字,他輕輕瞥了怔住的薑知野一眼,回身坐進轎車,唇邊笑意還沒有散去。
薑知野的話堵在喉嚨裏,忽然說不上來。他以拳抵唇,眸光遊移到一旁,耳際微微發熱。
怎麼回事。
車裏的溫度剛剛好,謝汶的手指回溫,逐漸恢複靈活。他微垂著眸子,看著自己的指尖。
薑知野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任誰都指不出來錯。他和別人示好的方式也不同,既不會讓謝汶覺得太過熱烈,又恰到好處地展現出自己的關心。
這可能緣於雙方都是年過三十的成年人,早就不是為愛犯傻氣的年紀,做什麼事前都能不自覺地考慮到對方的感受。
“直接回店?”薑知野問。
謝汶應了一聲,透過後視鏡看著男人冷峻的眉眼:“今天一明在。”
薑知野頷首,腳踩油門,拐入馬路。
左右沒什麼事,謝汶的手指輕輕點著右邊的扶手,專注地凝視著鏡子裏的男人。
他一直在等薑知野露出真麵目。
比如在某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邀約他當晚留下來,在氣氛曖昧的時候更進一步之類的──可是他沒有。
冠冕堂皇的,好像一直在做正人君子。
反倒是他自己頻頻想這件事,不論是對他笑著試探,還是話語中的暗示,薑知野都不動聲色地接招,然後不予回應。
自己這算是被他釣上鉤了嗎?謝汶揣測。
如果這是薑知野的手段,不得不承認,確實有效。
半小時後,轎車駛入樺榭大道。
目的地越來越近,謝汶開口:“就在這裏停下吧,我想下去買點喝的。”
薑知野將車停在街邊,解開車鎖,身旁的男人已經回身去推門,就在這時,天上又響起一道滾雷。
“別去。”
薑知野忽地一把抓住謝汶的手腕,將他拉回座位。
兩人對視一眼,薑知野的指腹按在謝汶溫熱的手腕上,細膩的手感讓他不想放手。
“要下雨了,我替你去買。”他說。
謝汶愣了一下,然後好笑地問:“你知道我要買什麼?”
“咖啡,”薑知野眨了眨眼,鬆開他的手,“等著,我去買。”
看著他高挑的身形消失在視線中,謝汶若有所思地放鬆在靠椅上。
觀察這麼仔細?
沒過多久,手機傳來一聲提示音。他從禮服口袋裏取出,看到薑知野發來一張照片。
【喜歡什麼口味?】
謝汶點開照片原圖,隨即慢吞吞回了兩個字,唇畔微微上揚,關掉了屏幕。
他們兩個人都很有意思。
一個竭力掩飾自己的劣根性,一個迫切想揭開對方的真麵目。
在對方沒有認輸之前,誰也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