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稅凜含著笑意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說起來,你們學校可以帶手機?”沈時予收起鑰匙疑惑地走到稅凜麵前,他皺了皺鼻子懷疑稅凜就問:“該不會,你偷偷帶進去的吧?”
“剛好用手機辦點事……”稅凜表情淡定地解釋道,而後看著少年依舊狐疑的眼神,他突然就笑了,“就這一次,以後就沒了。”
“咳,哦。”稅凜含著笑意的專注眼神,看得沈時予有些不自在,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似乎有些越界。
“……回家吧。”摸了摸鼻子,沈時予眼神閃躲,根本不相信稅凜的話,這人該不會一天天學習就沉迷網絡世界了吧?
他拎著書包繞過稅凜,先一步上了樓梯。
稅凜察覺到沈時予的遲疑,一臉笑意地跟在他的後麵看著他還很稚氣的背影,突然就很想上前一步牽住他的手,然後被他牽著回到那間溫暖的家。
現在有很多事他都不便跟他講,對於沈時予眼裏的不信任,稅凜有些頭痛。
隻能慢慢來了。
就這樣兩人安靜的一前一後到了5樓,稅凜站在外麵盯著沈時予家的門口,想起剛才少年認真勸他的模樣和上輩子的模樣重疊在了一起。
與沈時予的見麵是在高二快結束時,那時他因為“貪玩被意外鎖在治療室”,又“意外”燒傷住院,在醫院待了半年。
由於燒傷麵積高大百分之90,因此會頻繁的植皮和整容,那時候在醫院的每一天他都是一個人,一個人躺在所謂的高級病房睜眼閉眼地重複著,呼吸著令他覺得窒息的消毒水味。
就在他以為會一直這樣時,在那個最昏暗的時間,他遇到了此後10年最想要接近的人。那天中午一個少年突然闖了進來一住就是好多年。
他推開門低著頭,小心又仔細地盯著手裏提著的東西,一進來就是嘀嘀咕咕:“哥,快起來吃東西……”
沒聽到回答也沒關係,少年徑直走到稅凜床位,一邊將手中的保溫盒放到櫃子上一邊坐到床邊。
“快點起床!”
沒有發現自己走錯了病房,他甚至以為是自家哥哥在開玩笑氣鼓鼓地一把掀開被子,“你幼不幼稚,能不能看看自己多大了……”
話音剛落,少年才發現床上躺著的人不是他哥!沈時予這才明白過來,他走錯了房間。現在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全身都裹著繃帶的人,他低下頭對上一雙毫無亮光的眼睛。
這雙眼睛空洞到一片荒蕪,裏麵除了冰冷的冷意再無其他。
沈時予一時間失語,他盯著這雙暗淡的眼睛,心裏竟然有些不好受,同時又有些手足無措。
“抱歉,我,我走錯了。”他尷尬地笑了笑,連忙拿起桌子上的保溫盒奪門而出。
那時沈時予是來照顧他因公受傷的哥哥,而他的哥哥就在稅凜隔壁躺著。
稅凜垂下眼沒有在意這個插曲,他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興味索然。誰知就在他快要睡著時,那個突然闖入的少年又跑了進來,這次他的手裏拿著一杯果汁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鮮榨的黃桃果汁,你能喝嗎?”
稅凜定定地看著那張笑臉又看向那杯果汁,沒有說話。
“哦哦,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姓沈,沈時予。”
自那天起沈時予每次看完他哥,都會來稅凜的病房轉一轉,有時候待上半天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有時候沈時予是專門逃到他的病房來打遊戲的。
而稅凜一句話也沒有和沈時予說過,既不拒絕也不歡迎。
“你吃這個嗎?”
“你無聊嗎?”
“你要不要看書?”
“我打遊戲你看嗎?”
……
每次換紗布都是一場死去活來的體驗,可稅凜卻不覺得煎熬,隻有疼痛才能讓他的腦子轉起來,才讓他感覺他還活著。
隨著病情的恢複,稅凜頭上和手上的紗布都被拆掉了,拆紗布那天沈時予正好在病房內,他問稅凜:“我留在這裏可以嗎?”
稅凜仍舊沒有回答。
“你不拒絕的話,我就留在這裏咯。”
他的瞳孔漆黑如墨,裏麵是一片死寂,高挺的鼻梁,尖銳的下頜骨以及……有些不自然的唇角。
總體而言是一個冷酷的帥哥。
“沒想到,你長得還挺俊的你要看嗎?”
沈時予拿起鏡子在手中晃了晃,稅凜依舊是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拿給你看看吧。”他繞到床的旁邊,坐在床上一手支在床頭一手舉著鏡子放在稅凜麵前。
沈時予微微靠近稅凜,鏡子裏出現兩個人的臉,他笑著說:“你感覺怎麼樣?”
“你已經治好了,所以沒關係的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他這樣認真又堅定的對稅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