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霧對於坐不坐到前麵沒有太大的感覺,梁秉安主動幫她搬書:“苟富貴莫相忘啊。”
洛霧抱著書站在過道上,難得的露出一點茫然來,顯得有點乖。
她個字不高,梁秉安有時候看著她覺得像自己的小妹妹,於是忍不住多嘴提醒一句:“競賽班裏看實力的,你這麼厲害,早晚誰都得服你。”
他這句話不是空穴來風。
同桌這些天,他對洛霧也有所了解。
洛霧是真的喜歡數學,悶頭做題的時候從不理會旁邊發生了什麼、有什麼閑話。
競賽班其他人那些是不是拋過來的冷眼,基本上都算拋給了瞎子看,反正洛霧一點感覺都沒有。
梁秉安清楚,對於競賽班這群天驕之子來說,洛霧隻是偶然間一道題做對,憑什麼就能得到了李老師的欣賞,對此他們不服氣也不認可。
梁秉安是個爛好人,他不知道怎麼跟洛霧說這些暗潮湧動,隻能安慰一句:“要是你不適應,就還回到後麵跟我坐同桌吧。”
洛霧聞言彎彎眼睛一笑:“那我不換座位就行了啊。”
梁秉安趕緊拒絕:“不行,你必須坐前麵,我好不容易給你搬過來了。”
洛霧提議:“那你也坐到前麵,我們就可以坐同桌了。”
梁秉安下意識拒絕:“不行。”
洛霧到現在都沒搞懂競賽班的座位製度,她很困惑地問:“為什麼不行?”
梁秉安字正腔圓回答:“因為我菜。”
他很直白的說:“我根本沒什麼奧數的天分,坐在這兒其實是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趕我走。”
洛霧頓了一下:“可是喜歡本身就是一種力量。”
梁秉安抓了抓頭發,樣子有點憨厚:“我倒也不是喜歡……我就是想感受一下天才們的世界。”
他很篤定:“洛霧,你說不定就是一個天才,你真的很厲害。”
因為洛霧是他見過在數學方麵最駕輕就熟的人,她在看書時候的專注和興趣,一定能讓她走很遠。
但實際上,洛霧並沒有梁秉安說的那麼輕鬆。
她坐到前麵之後,從四麵八方無意識傳來的壓迫感很要命。
洛霧剛習慣坐在最後一排,突然又增加了壓力,一節課下來,她的頭發都會被汗水微微浸濕,手指都不能夠寫字。
洛霧還記得,自己上一次就是這樣渾渾噩噩離開了競賽班。
她點頭答應要第二次來的時候,就決定不管怎麼樣,也絕不再當逃兵。
越是有敵意,精神力壓迫感就越強,來自生理上的不受控製的恐懼令人心悸和絕望。
在這個班級裏麵,彌漫著一種讓洛霧不舒服的氣息,而且越來越濃。
洛霧牙齒在咯吱咯吱響,她整個人不受控製的開始發抖。
她握緊拳頭,指甲狠狠地戳進肉裏,疼痛讓她維持著僅剩的清醒。
洛霧在謹慎的考慮,如果現在奪門而出,要怎麼跟老師解釋。
很快,她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當洛霧以為自己要暈在這裏的的時候,她整個人被一種很熟悉的精神力圍了起來,像冬天裹被子一樣,裹得嚴嚴實實。
如果說世界上隻有一個人的精神力能讓她放鬆下來,那就是謝舟的精神力。
青草的氣息把洛霧和周圍隔開,洛霧像是在夢裏一樣,很愜意的眯了迷眼睛。
還在上課,洛霧不能說話,她在本子上畫了一隻小船,然後再旁邊打了個箭頭:
“謝舟”
謝舟的精神力推著筆在桌子上滾來滾去,繞著小船兒轉了一圈,然後停下來。
他好像還挺滿意。
洛霧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抬起頭繼續聽課。
下課之後,洛霧站起來,然後跟身邊的人打了個招呼:“我走啦,明天見!”
她旁邊的女生抬頭像看鬼一樣看著洛霧,有點抗拒的後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