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想到以前在未入宮的時候,在家裏有父母,兄長嬌寵著她。她又何曾想過有一天,她會落的這樣的下場,最後還連累了印雪和印霜,如今就是想要喝一口水,幾乎都要變成一種奢望了。
崔靈玉的目光一點一點的變的空茫起來,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的寢宮裏一片的昏暗,竟是連一盞燈都沒有點,自她醒來之後,沒有一個人在她的身邊伺候。
現在的她真是狼狽又可憐至極,一直到了晚上,才有一個宮女進來。
見她醒了也未見有多麼高興,隻是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崔靈玉還記得這個宮女,原本隻是毓靈宮一個粗使宮女,根本就不能近主子的身了。卻沒有想到,如今就連這個粗使宮女都對她如此的不耐煩了。
這宮女一臉嫌棄的看著崔靈玉,就像是在看什麼惡心的東西一般。對於崔靈玉還能醒過來,而不是一睡過去有些失望。
如今崔靈玉的臉已經毀了,變成了一個又醜又啞的女人,她見了都覺得有些害怕,皇上就更是不會喜歡這樣的女人。她這輩子再也不會有出頭的機會了,比起那些被打入冷宮的嬪妃都要不如,恐怕這一輩子隻能在宮中了此殘生的。
跟著這樣的主子,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出頭之日了。
若是崔靈玉能就這麼死了,或許她還能有機會分到那些得寵的主子身邊去。
她雖然盼著崔靈玉就這麼去了,但是卻不敢真的對崔靈玉做什麼手腳。盡管崔靈玉已經不可能再得寵了,但是畢竟她也是主子,她還沒有這麼大的膽色,隻盼著崔靈玉能自己熬不過去,就這麼去了。
現在崔靈玉醒了,她也隻能失望了。
雖然她不敢動手對崔靈玉做點什麼,不過對崔靈玉的態度卻實在算不上恭敬,她打量了崔靈玉一眼,目光之中透露出一股濃重的嫌棄。
崔靈玉看著這個宮女的眼神,她的心裏一沉,張了張嘴,無聲的對這個粗使宮女道:“水……水……水。”
宮女盯了崔靈玉那張看上去慘絕人寰的臉看了半天,才明白崔靈玉說的是什麼。她罵罵咧咧的走到桌子邊,幫崔靈玉倒了一杯水過去。
她動作粗魯的將那杯水喂給崔靈玉喝了下去,一杯水崔靈玉喝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全部都灑進了崔靈玉的脖子裏。此時正是夏季,天氣炎熱。但是茶壺裏的茶水是涼的,那冰冷的茶水流進脖子裏,讓崔靈玉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
宮女卻不耐煩的看著崔靈玉,顯然是沒有耐心照顧她的。
崔靈玉垂下自己的視線,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她還需要人照顧,所以這口氣,她也隻能硬生生的給忍了下來。
她摩挲著自己的手腕,猶豫再三之後,她將自己手腕上麵的一隻銀鐲子給了宮女,希望自己以後的生活可以過的好一點,最起碼希望這個宮女可以照顧她到身體恢複一些為止。
那個銀鐲子其實並不值多少錢,隻是對於她來說是有特殊的意義的。這隻鐲子是她生辰的時候,兄長送給她的。這麼多年她一直都隨身帶著,舍不得摘下來,卻沒有想到最後居然會便宜了一個奴才。
那個鐲子算不上特別稀罕的物什,不過這宮女是使粗宮女。在貴人如雲的宮中,其實除了自己的那些月俸,以及逢年過節,主子的那些賞賜之外,就看不到什麼好東西了。如今能在崔靈玉這裏拿一隻銀鐲子,其實已經實屬難得了。
因為這個鐲子的關係,這個宮女在伺候崔靈玉的時候,也難得的多了幾分心思。
總算是她想要喝一口水,不至於隻有冷水了。
崔靈玉以為自己那天隻是做了一個夢罷了,但是她每天都會重複的做著那一個夢,夢中的一切也讓她越來越感同身受,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撥。
她想說服自己那隻是一個夢,但是卻太過於真實。夢中的那個自己所有的情緒,喜怒衰樂,她全部都能感同身受,讓她不能不懷疑那不僅僅隻是一個夢罷了。
在夢中陸安然明明被打入了冷宮,但是現在的這個陸安然卻是宮中最得寵的嬪妃。
崔靈玉被夢中的畫麵折磨的寢食難安,人也有點精神恍惚了。
她不知道夢中的才是真實的,還是現在所麵臨的一切才是真實的。
或許是因為她命賤,在經受了這麼多的折磨之後,她居然沒有就這麼去了。身體在缺衣少食中,竟也開始慢慢的恢複了。
在病中也讓她越來越相信夢中的一切才是真實的,陸安然所擁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從她這裏搶過來的。
她的身體好了一些之後,便決定去尋找真相。
她在自己寢宮裏養傷的這一段時間,宮裏的女人已經徹底的將她給遺忘了。而周常在也因為出賣她而立下了功勞,雖然德妃沒有權力晉升她的位份,不過卻讓她搬離了毓靈宮,選了一個好的宮殿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