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的臭雞蛋或許會遲到,但絕對不會少,麵對漫天亂飛的雜物,隻見車頂上的那人,用手中的那把並不鋒利的木劍,三挑兩撥之間將襲來的雜物全部挑開,劍招靈動,身姿輕巧,其韻味絲毫不比疫鬼舞遜色。人們卻覺得愈發有趣,砸起來更不留情麵了,就是苦了一旁受牽連的小鬼。
“這小鬼怎麼不會躲啊?真笨。”
嗚嗚,他們委屈。
小孩們激動得拍手:“是剛剛一起玩的大哥哥!”
“大哥哥好厲害!”
齊銜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心想怎麼一會兒沒見著就跑車上去了?不過這下可糟糕了。以茅秀好勝的性格,這出戲怕是要出岔子。
戲台班主一眼看出,這可不是自己的好徒弟,那台上的人又是誰?不行,可不能讓這人毀了整出戲。他趕忙催促扮演“禤清神”的戲子上台,結束這場鬧劇。
隻見車停下,身著著華麗的黃色道服的禤清神三踩五踏才踏上疫鬼對麵的花車,他身手還算不錯,可比較起茅秀的身手來就顯得費勁多了,他大喊:“大膽疫鬼,你散病布疫,罪行昭昭……天委以使,收了你這禍鬼!”旁邊跟隨著衝出舞龍的隊伍,圍繞著花車遊龍舞蛇,鑼鼓喧天,氣氛被渲染到極致。
戲詞肯定是對不上了,“禤清神”隻好硬著頭皮抬著桃木劍刺去。就見茅秀隨意地旋身躲開,一腳將“禤清神”踹下了花車。
百姓們愣了:“疫鬼”,這就贏了?
原本的“疫鬼”扮演者向後倒得安詳,安慰自己:沒事沒事,我暈了,我什麼也不知道。嗚,會被師父給“殺”了的吧。
許屾無語冒汗,多少預料到了會是這麼個結局,隻是得趕緊想辦法補救才是。她找到不遠處拄著拐杖,正急得抓耳撓腮的戲班班主,與他細說彌補的法子。
戲班班主看看花車,又看看身邊的黃毛丫頭,當下踟躕:“這能行嗎?”
許屾並未過多解釋,擠到人群中,大呼提醒:“疫鬼,你得輸啊!”
群眾們也群情激憤,跟著喊著:“疫鬼必須輸!”
“我能贏,為什麼要輸?”茅秀卻歪著腦袋,滿是執拗道。
豐節的驅儺戲,本就寓示著疫鬼被打敗,人們過上了平安健康的日子,結果疫鬼沒倒,反倒是濟世的神栽了跟頭,可不就是變成了疫病當頭了?
就在這時,有一人接過“禤清神”手裏的麵具,縱身躍上花車,手提桃木劍與“疫鬼”對弈。
戲台班主大聲疾呼:“禤清神敗於一時,人間動蕩,正當此時,有使者接替而上,承襲神缽,再戰疫鬼!”死馬當活馬醫吧!
茅秀認出了戴著“禤清神”麵具的齊銜,笑道:“早就想好好跟你比試比試,不過你要以為隨便打打就能贏,可是會吃虧。”
“好啊,正好試試你最近有沒有些長進。”齊銜的目的就是趕緊把這四處惹禍的臭小子帶下去。兩人拿著木質的假劍,來了場真鬥。
齊銜擅長輕功,而茅秀攻勢淩厲,兩人殊鬥比試可要比起年年重複的舞蹈有意思多了,這場史無前例的精彩“戲份”,再次將驅儺戲推上高潮,就連許屾也看入迷了去。
隻是她沒有注意到危險正悄悄到臨……
“唔——”她想要呼救,可嘴被布片死死捂住,逐漸四肢癱軟了下來,嗓子裏傳出的□□淹沒在喝彩之中。她奮力地想要掙脫,手抬到一半,卻又無力地垂下,最終意識全無。沉迷驅儺戲的人們隻以為是抱走困倦的孩子的大人。
驅儺戲還在繼續,群眾的熱情沒有消減。熱鬧之中有人抱著孩子,在無人察覺間隱去。
戲的最後,還是茅秀一時莽撞,中了齊銜誘敵之計,不負眾望地以“疫鬼”敗北結局。雖有不甘,但是結局也算是應了群眾的呼聲。在之後的驅儺戲中,也都會出現這樣的“繼承”環節,寓意著神位將會被繼承,但是禤清神的意誌永不會屈。至於罷演的“疫鬼”,自是少不了一頓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