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A015(1 / 3)

次日早上。

池餘吃完早飯準備回校。

而池穗這才剛起床,她盤腿坐在客廳地上,眼睛都還睜不開呢,就嚎著要池總把她那一撮長發編成一條小辮子。

池總在食廳看郵件,聞言就把池餘推出去,強行讓他去接手伺候小池總的工作。

編麻花辮對於池餘而言不算難事。

他上初中那段時間,池總和鍾女士都在忙事業,由外公外婆來幫忙帶著當時還在上幼稚園的池穗。

池餘那時正處於叛逆期,好在曾經擔任過幼兒園園長的外婆非常照顧他的情緒,同時為了避免照顧小孩子就容易忽略了大孩子的問題,外婆帶池穗期間,總是努力讓池餘一起參與進來。

池餘就是在那時候學會給池穗編麻花辮的。

池餘三兩下便給池穗編好一條小辮子,他拎著那條細長的小麻花辮吊起來,恐嚇道:“警告,你已經被生活抓住了小辮子。”

池穗從池餘手中搶回小辮子,哼唧一聲道:“這是我的棱角。”

池餘笑她:“你遲早被老師抓去磨平棱角。”

池穗瞪他,反彈詛咒道:“youtootoo!”

……

池餘萬萬想不到,他日常和池穗頂嘴互懟,早已司空見慣,結果今早那一句[被生活抓住了小辮子]卻一語成讖。

國慶收假,接手這個班的班主任也根據這一個月時間的觀察和接觸,重新編排了座位。

當班主任利用早讀的時間,在投影儀的大屏幕上正式公開新座位表,全班當即就一陣沸騰,前排不少人頻頻回頭張望,嘰嘰喳喳,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隻有坐在中間一排的李京燁已經窺見事情的本質,不屑地冷哼一聲。

引起大半個班討論的焦點,就是池餘。

池餘,他,被塞進了一個,

讓八班這個班集體都拍手叫絕的位置——於煒煒的前桌,也就是路以忱的後桌。

全班有五十七個同學,撇開池餘以外,組成了四個小組,每組有七排座位,也就是說池餘這張桌子足足有三十二個容身之所,偏偏被分到了最死亡的地方。

路以忱和賀子毅在前,於煒煒和翁鎮翟在後,前狼後虎,池餘一個人孤軍深入,羊入虎口,腹背受敵。

這任誰見了不都得“嘶”一聲倒吸一口涼氣啊。

班主任站在講台上拍了拍手,招呼道:“現在抓緊時間,按我公布的座位表調整座位,想連帶桌椅一起搬家的同學,記得動作要小聲一點,不要製造噪音汙染。”

池餘杵在原地沒有動。

早上嘲笑池穗的那句“你遲早被老師抓去磨平棱角”仿佛還在耳旁。

講台上的班主任就指名叫道:“池餘,誒你先搬,你搬了前麵的人才好挪位置。”

周白回過頭同情地看著池餘。

她左手放在胸前,右手四指快速地在額頭、胸口,以及左肩右肩點了一下,她閉著眼,隨即十指交叉握成拳頭,誠心祝福道:“阿門。”

池餘:“……”

池餘的心情頗為沉重,拖著像灌了鉛似的雙腿把桌椅搬到了第四組的角落。

後排的於煒煒和翁鎮翟對他虎視眈眈,賀子毅趴在桌子上,聽到動靜也隻是掀開眼皮,懶洋洋地瞟了池餘一眼。

而路以忱,他單手支著後頸,仰著臉,一對上池餘的視線,淺色雙眸含著泛濫的笑意。

路以忱唇角輕挑,對池餘笑得很招搖,道:“以後請多多關照。”

池餘冷漠地垂眼看他,更加冷漠地對他說:“嗬,嗬。”

池餘落座。

教室裏的其他人還在忙著抬桌搬椅換座位,教室亂糟糟的,隻有池餘所在的這個呈“凹”字形的角落裏鬧中取靜,安靜得很詭異。

下節課是數學課。

池餘把課本和相應的習題材料和練習卷都搜羅出來,隨意丟在桌上,便一手托著側臉,一手轉著圓珠筆,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

今天的天氣很好。

晴空萬裏,澄澈的藍色天幕上漂浮著一朵白雲,形狀像一隻憤怒的鯨魚,正張著血盆大口,似在無能咆哮。

窗外有風,早晨七點多鍾的太陽沒有什麼溫度,微風吹拂在他的手臂上,是涼絲絲的。

池餘輕輕地撓了一下手臂,再抬頭,路以忱的背影落入他的視線中。麵前這人身子挺拔,肩膀開闊,再往上,則是那一截膚質白皙得搶眼的脖頸。

膚白發黑,視覺對比極為強烈。

路以忱的肩頸線十分優越,脖頸的弧線修長得恰到好處,他的膚色是冷白色調,表層皮膚像是脆弱得吹彈可破,他原是單手托著下頜線和後頸,不過是被手指輕輕按壓,等手指挪開時,竟然就留下數道淺粉色的指痕。

可真嬌氣。

池餘正想挪開視線,忽而一陣清風徐來,吹動了漫卷的窗簾,也撩動路以忱的黑色發梢,它輕柔地拂過池餘的臉龐,沁人心脾的涼氣裏,還有絲絲縷縷撩人心弦的冷香拂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