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棺材(五)(2 / 2)

嚴俞似乎想通了什麼,但又覺得不對,“如果我是‘嬌娘’,那你是什麼角色,趙柔婷呢?”

柯遠安道:“也有可能,我們隻是並不參與這段故事的玩家呢。”

這句話在棺材裏柯遠安也說過,難道他說的“我們”,從來就不是指嚴俞和他,而是他和其他玩家?

“你說過,這歌謠唱的是一個書生得誌後,拋棄妻子的故事。”嚴俞思考良久,才開口,“被書生拋棄的妻子,應該就是‘嬌娘’,假設我現在扮演的就是‘嬌娘’,那麼叫我‘娘’的那個孩子,很可能就是書生原配的孩子。”

柯遠安接著道:“親爹向往榮華富貴,殺了原配,現在原配的兒子把你認成娘親,而且還說他很痛。”

“所以這是原配複仇?可是如果‘嬌娘’就是原配的話,為什麼‘嬌娘’會和人陰婚?張桓中就是‘書生’麼?你也說過‘書生’如果和‘嬌娘’陰婚,那就沒有‘官家小姐’的事了。”嚴俞還是想不通。

其實他能想到這裏已經很不容易了,正常人大多類似趙柔婷,經曆過女鬼和錢日峰之後,就會過於戒備,隻要柯遠安或者嚴俞注意到她,她就會極其緊張,已經很難冷靜下來思考遊戲本身了。

反觀嚴俞雖然一直表現得很膽小,甚至還不如趙柔婷看起來鎮定,但一旦脫離恐怖場景,他就能很快恢複過來進行思考。

柯遠安:“也許可以問問那個孩子,他好像能聽懂你說話。”

“啊……”嚴俞又慫又糾結,“可是我不太擅長和小孩打交道,我試試看。”

他沉默了會兒,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嗨,你還痛嗎?你怎麼了,能給我說說嗎?”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複,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說:“其實你小聲一點的話,是不會讓我痛的。”

本以為這次已經沒有回應,嚴俞正要宣告計劃失敗,便感受有什麼東西正在輕輕的拽著喜服的裙角,孩童清脆地、自帶混響的嗓音從他腳邊響起:“娘……我好想你……”

嚴俞一把握住了柯遠安的手臂,五官都被嚇變形了。

柯遠安握住他的手,試圖給他一點勇氣。

嚴俞努力了半天,隻擠出一個含糊不清的“嗯”字。

那孩子聽到他的回應,高興得不行,抱嚴俞的小腿抱的更緊了,他斷斷續續地喊著,嚴俞也不敢打斷,隻能任他講下去。

“他們說你不要我了……

“娘,我好痛,他們打得我好痛……

“他們說我喊得越大聲,你聽到了就會留下來……

“隻要我一直喊,就不會不要我了……

“娘……不要不要我……

“我真的好痛……”

嚴俞雖然害怕,但聽到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孩子這麼說,還是不禁感到憤怒,“是誰打你?他們為什麼打你?我……”

他本來想說“我幫你報仇”,但又怕那些打孩子的畜生已經變了鬼,隻好換成“娘怎麼會不要你呢?”

那孩子突然大哭起來,是比之前的呼痛聲委屈一百倍的哭法,他哭得一邊打嗝一邊說:“是奶奶……是奶奶……還有兩個不認識……不認識的叔叔……和爹的新娘子……

“他們說……說你要嫁給別人了……你不要我了……”

嚴俞把孩子的話複述了,柯遠安問:“那個要娶你娘的,是不是叫張桓中。”

嚴俞愣住,等他反應過來還沒把話轉告給孩子的時候,孩子便回答道:“嗯,他是爹的表弟。”

看來那孩子是能聽見別人說話的,隻是其他人聽不見他的聲音。

嚴俞複述後,柯遠安又問:“你爹的新娘子,是姓李麼?你叫什麼名字?”

“是……我叫陶……睿錦……”

到此為止,這場遊戲的主線故事已經大致明白了。

“嬌娘”恐怕一開始就不是人,進京趕考的書生意外之下喚醒了這具紅顏枯骨,兩人也廝守過一段時間,後來書生考上了進士,被大官相中,既向往榮華富貴,又害怕家中鬼妻報複的書生一家,便拿鬼妻生的兒子做要挾,將“嬌娘”和別人許了陰婚,這樣她就是別人的妻子,再無法報複他們。

恐怕這也是為什麼,整座宅院卻絲毫找不到“嬌娘”的痕跡,而陶睿錦和李小姐的冤魂,一個在陰麵一個在陽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