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得玉肌草臉色更紅了。
她沒想到嘟嘟記性那麼好,甚至在剛才那種情況下也能頭腦清明地抓住她說話的漏洞。
她也是太著急了,才想了那麼拙劣的一個借口。現在好了,目的沒達到,還讓自己陷入更加羞窘的境地。
真是丟臉丟到鹿吳山去了。
“快點,別再磨磨蹭蹭的。”
玉肌草知道今天這一遭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閉著眼睛用內力將頭頂隱藏的鹿角顯露出來。
出現在都柏霖眼前的滿目瘡痍令他剛剛穩定下來的心再一次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撰住,那種空氣稀薄、呼吸不暢的感覺又來了。隻是不同於剛才的熱血沸騰,此刻他渾身的血液好像停滯不前,心髒的地方生疼生疼的,好像溺水的人找不到浮木的絕望跟痛苦。
之前受傷的兩處將將好了一點,雖然不像之前那般血肉模糊,但到底留了明顯的傷疤,現在看來依然可以輕易讓人想到當時的疼痛跟鮮血。
而新的傷口比之從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破口處血肉外翻,雖然鮮血已經止住了,但因為之前處理得馬虎,仍有複發的跡象,總之看起來一點也不好,讓人心驚肉跳。
“這就是你所謂的已經處理好了?”
這幾個字似乎很艱難才從都柏霖口中吐出來,細聽之下還有一絲哽咽,但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不讓那些酸澀的情緒外露出去。所幸這一向是他的拿手技能,玉肌草並沒有發現異樣。
“啊,真的處理過了,我沒事。”她一邊說話一邊不自覺伸手想摸受傷的地方,被都柏霖一聲嗬斥給嚇退了。
“手再亂動?”隻這四個字就讓玉肌草瞬間乖順起來。
“坐下。”她又乖乖坐下來。
都柏霖一邊起身往電視櫃那裏走,一邊說:“這個情況本來應該去醫院的,但害怕醫生還沒看病,就先被你嚇暈過去了,所以隻能我幫你在家裏先弄弄,回頭看愈合的情況,要實在不行我再費腦細胞想想別的辦法。”
他從電視櫃底下拿出醫藥箱,往回走的時候,眼神不知道該往哪裏瞥,總歸不忍心落到她身上,但又忍不住總想看她幾眼,最後落在玉肌草眼裏就是一副閃閃爍爍、不好意思的模樣。
她以為他那般神色是因為她先前說得那番清清白白黃花大閨女的話,於是主動開口。
“沒事嘟嘟,方才說得那些都是我找的借口,在我們那兒看鹿角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我也沒準備讓你對我負什麼責任,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她說得認真又嚴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弄得都柏霖不知道該哭好還是該笑好。
“現在承認自己剛才在胡說八道了?”他沒承她上一句話,而是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把話題又轉走了。
重新坐下來之後,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他能更加仔細地看清她那些分叉處的傷口,比之剛才那遙遙一望,此刻的狀況更加令人觸目心驚。
都柏霖那種呼吸不暢、像要溺水一般的感覺又來了。心髒處那雙無形的手撰住的力量更重了,心突突得疼。
他一邊忍住內心的慌亂跟不安,一邊輕輕為她上藥,空氣裏到處都是藥水的味道,混合著兩人身上同一款沐浴露的香味,一邊是苦、一邊是甜,很像人生給人的感覺。
整個客廳安靜至極,隻有包紮的窸窸窣窣聲,她的白嫩光滑的耳垂上有一顆小小的黑痣,那痣的黑跟她皮膚的白形成強烈的對比,就像在他心房輕輕撫摸了一把,原本被那雙無形的大手撰得皺起來的心髒瞬間撫平了大半。
氛圍不知不覺往偏處跑,兩個人大概都有所察覺。
玉肌草的反應就是假裝時不時咳嗽幾聲,好緩解那一刻的尷尬。
都柏霖當然也意識到了,最後出聲說了一句,“不是說自己的自愈能力很強嗎?我看也不過如此。”
他上藥跟包紮的手法很輕,玉肌草被弄得很舒服,一時忘了回應他那句話。
最後一切處置妥當之後,玉肌草又用內力將鹿角隱藏回去。
兩個人又恢複到麵對麵坐著的狀態,都柏霖沒準備再跟她打太極,準備直接問出心裏的疑惑。
“上次下山之前,你明明隻掉了兩支分叉,為什麼現在多了一支?”
玉肌草就知道把鹿角顯現出來,等著她的就是被詢問的後果。她一點也不想嘟嘟知道這是因為趙德的緣故才造成的,畢竟當初是自己稀裏糊塗不懂得後果、濫用神力造成的,沒人逼迫她,是她個人的選擇,後果當然得個人承擔。
“就是不小小心弄的,反正已經沒事了,嘟嘟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