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收了我的手機,房間裏有一部固話,但是拿起來時發現隻能打內線電話。
房間裏也有一台筆記本電腦,但無法聯網,隻能玩單機遊戲。
不愧是他,處處留一線生機,又處處溜人玩。
我站在窗邊,在心裏發誓要是能逃出去,一定要把梵天全員送進監獄。
這裏是五樓,不算特別高,但對我這種缺乏運動天賦的人來說,企圖通過爬樓逃跑等同於自殺。
不知道灰穀蘭當初是怎麼爬上12樓的,真該拜師學藝跟他練練爬樓的……
說起來灰穀蘭雖然是在我夢裏出現的人,但給我的感覺卻十分真實。
不僅如此,佐野真一郎,明司武臣,場地圭介他們也不像是我憑空幻想出來的角色。
因為我還夢到了今牛若狹。
今牛若狹毫無疑問是真實存在的人,他是我在學生時代唯一結識的不良少年。
我又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呢?
一樓餐廳。
冒牌的若宮家主“若宮蘭”端正地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優雅地撐在下頜處,目光平靜。
方形的餐桌鋪著田園風格的餐布,上麵擺著幾個精致的餐盤,都是我喜歡的食物,最顯眼的是一碟淋了糖霜的柚子撻。
我承認在這一點上他永遠周到,否則我也不會被他吸引了。
我看得饑腸轆轆,但奇怪的是,我沒有看到——
“蘭先生,我的椅子呢?”
這裏除了他坐的椅子,沒有任何可以坐的地方。
難道想給我一個下馬威,讓我站著吃?
“芙柚子,你忘了。”蘭先生微微抬眸,以一副陷入回憶的口吻說道,“你吃飯從來不坐椅子。”
“……”太扯了,就算是灰姑娘的惡毒繼母,肯定也會讓灰姑娘坐著吃飯的。
蘭先生這是致力於將自己變得比惡毒繼母更邪惡啊。
“你以前都是坐在我腿上吃飯的。”
我:“!!!”
我深深的震驚了。
這種不要臉的話,他竟然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來。
“我不讓你坐時,你還會鬧脾氣,不肯吃飯。”
救命!
耳朵要瞎了!
我僵著嘴角說:“那是以前身堅智殘的我,現在我長大了,讓我獨立吃飯吧。”
他卻像是完全沒聽到這句話。
“坐過來吧,芙柚子。”
“……”啊這。
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坐他腿上視同調情。
現在知道他是邪惡組織的幹部,我怎麼可能敢坐?
這和坐在地雷上有什麼區別。
“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他微微斂眸,露出一個“我對此很感興趣”的表情。
“難道說,你其實沒有失憶?”
“……”
“你知道的吧,我不喜歡說謊的芙柚子哦。”
“……”你tm之前還說芙柚子什麼樣你都喜歡==
“芙——柚——子~”
他拖長了尾音,頗有些俏皮,又似乎是種輕描淡寫的警告。
他在警告我,如果承認恢複記憶,等待我的就將是梵天組織無情的刑訊。
裝失憶猶如在雷區蹦迪,但不失憶就直接埋在雷區了。
“坐過來。”
他歪了歪頭,動作十分孩子氣,聲音卻已然變成了命令。他眼睛裏毫無生機,臉上卻掛著無憂無慮的笑容。
沒法鬧,沒法反駁,也沒法拒絕。
坐到他腿上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環住我的腰,伸手握住了一側的裙角……就像小孩子握住了他的糖果。
——他對裙角懷有強烈的執念。
第一次見麵時,亦是如此。
在下過雨的廣場上,我的裙擺被風吹起,拂過他的手背,然後被他握在了手裏,他眨了一下眼睛,沒有鬆手。
於是我隻能停下腳步,與他理論。
故事的開頭,總是極盡溫柔。
……
“芙柚子,不要動。”蘭淡淡地說,“想先吃什麼,我幫你拿。”
該慶幸吧,“坐上來,不要動”總好過“坐上來,自己動”。
“……柚子撻。”
我頭皮發麻地想,夜晚還沒有開始,他的變態恐怕還沒發揮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