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
我叫了他的名字。
蓮蓬頭下濺落水聲,玻璃上蒙了一層厚重的水汽。暖黃的燈光裏,男人耐心地等著我的後續。
“你希望我們以後生個兒子還是女兒?”
“嗯?”
有那麼一瞬間,他陷入了沉思。
等他反應過來時,我的戒指已經刺進了他的皮膚。
麻醉藥效發揮起來很快,他雙腿一歪,跪倒在地上。
蓮蓬頭也掉了,濺了我一身水。
“蘭,要原諒我耍偷襲哦。”
我剛要走,被他拉住了手。如果不是他已經被放倒,我都要懷疑這麻醉是驢我的,他攥得很死,眼神凶狠。
全身的力氣仿佛都集中在了這隻手上。
太倔了。
“不會讓你再跑掉了……”
他咬牙切齒,每個字都從嗓子裏擠出來的。
有不甘,又像是……小孩子在賭氣。
我甚至產生了一個念頭,好像我曾與他不告而別,導致他的執念變得這麼深。
這個念頭一秒就被我否定了。
不可能,我以前不認識他。
“那我不客氣了。”
我蹲下身體,拿起蓮蓬頭,用力砸在了他的手上。
手指的關節對疼痛是很不耐受的,我砸得很重,他依然沒有鬆開。
“放手!”
“我假裝不知道梵天的事行了吧。”
“糟了——”
掙紮中手腕一滑,蓮蓬頭砸歪了,砸在了他的頭上。
鮮血頓時從他的額角湧了出來。
“你、你沒事吧?”我還不想因為過失殺人去坐牢。
蘭眼裏的戾氣散去,終於——
我弄開了他的手。
“芙柚子。”
跑出浴室時,我聽到他最後喊了我一聲。
但我沒有回頭,我也沒有時間回頭。
我拿起他的手機,鞋子都沒換就匆匆下了樓。
我得找一輛車,趕緊離開這裏。車鑰匙不知道在哪裏,車庫來不及去了,等等,那是——
我看到了停在一樓的黑色機車。
雖然不知道這是誰的機車,但出現的很及時。
“可可,難得新年聚會,首領為什麼不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知道。”回答他的是一個年輕男人清冷的聲音,“三途他們到了嗎?”
三途!
我聽到了一個令人窒息的名字。
如果我猜的沒有錯,他們都是梵天成員,且打算在我家舉辦新年轟趴。
一個蘭已經夠難纏的了,要是加上他們幾個,我肯定就是派對上被虐殺助興的娛樂節目。
我憋著一口氣,等那三人走得稍遠一些,趕緊溜到了機車前。
天助我也,鑰匙沒拔。
“鶴蝶,看那裏,有人在偷你的車!”
“什麼?!”
發現的太晚咯!
我已經往大門開了過去。
在夢裏我從來沒有開出過這樣的死亡速度,場地圭介經常笑我是蝸牛速度,因為我太過謹慎,現在反而完全放開了。
寒風呼嘯而過,雪花從空中抖落,黑夜裏氤氳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酣暢。
我回頭看了一眼,沒人追上來。
就這樣一口氣開到東京吧——
完蛋了。
沒油了!
剛才隻顧著逃跑,根本沒看油表。於是我含恨地看著油門斷斷續續,直至再也打不著火,停下了車。
這個叫鶴蝶的,平時沒有及時加油的習慣嗎?
算了,還是先報警吧,即使蘭設置了密碼鎖,也不耽誤報警。
三秒鍾之後——
“若宮蘭,你這個卑鄙的家夥!”
我憤怒將手機摔在了地上。
他為什麼敢把手機放在床邊,而對我沒有防備,因為沒有電了!因為根本就無法開機!
雖然心有不甘,但我還是拋棄了鶴蝶的機車,往前方的公路上跑去。
這裏路過的車子少,碰碰運氣讓別人載我一程或是借我打個電話,還是有可能的。
五分鍾後,一輛老式汽車被我攔了下來。
“打擾了,請幫幫我!”我敲了敲車窗,“我會給錢的!”
車窗搖下,露出一張厭世臉。
“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