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自由了。
我大口地喘著氣,還沒來得及感慨劫後餘生,後腦勺抵上了一個冰冷的東西。
透過玻璃的反光,我看到了三途手裏的槍。
“這種女人不殺了留到過年嗎?”
被我燒了一撮頭發,現在他處於暴怒狀態。
“已經過年了。”蘭先生也掏出了槍。
我瞄了他一眼,他隻穿了條長褲和外套,頭上的血也沒擦。
他向來注重儀容,風采翩翩,很少有這樣狼狽的時刻。
我盯著他身上的紋身發呆,旁邊傳來明司武臣冷淡的聲音:“幹部之間禁止內鬥。”
話雖如此,兩人誰也沒有放下手裏的槍,但也沒人撥開保險栓。
“嘖嘖,頭都被打破了。”三途陰陽怪氣道,“蘭,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戀愛腦呢?”
蘭先生麵無表情地回答:“你這腦子沒發現的事多著呢。”
“你是白癡嗎?”三途繼續嘲諷,“身為梵天的幹部,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嗬嗬。”蘭先生回以更無情的嘲諷,“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常年是單身狗?”
“你找死!”
我聽著兩人懟來懟去,琢磨著蘭先生可能對我有點真情實感。
畢竟交往了兩年,就算是演的,一時半會兒也沒法出戲。
既然如此,我得試試挑撥離間。
“蘭先生,對不起。”我打斷了他們的互懟,滿懷歉意地低下了頭,“我心裏早就有別人了。”
三途聞言吹了聲口哨:“聽到沒有,冬天了怕你冷,綠帽子都給你戴好了。”
“閉嘴。”
蘭罵了一句,不知道是讓我閉嘴,還是讓三途閉嘴。
我當然不會閉嘴,接著說:“我心裏的那個別人,就是三途大人!”
車內車外,頃刻間一片寂靜。
“其實我早就知道蘭接近我有目的,但我沒有拆穿,”我假裝啜泣,“因為我想再次見到暗戀的三途大人。”
三途:“喂!”
明司武臣:“……”
“哈哈哈哈哈。”蘭先生不怒反笑,是那種誇張到瘋的笑,“芙柚子,你真是個人才,為了讓我不痛快,你竟然能惡心你自己。”
我:“……”啊這。
蘭先生十分肯定地說:“絕對不可能會有人暗戀三途。”
挑撥離間計劃失敗,這種事果然很沒說服力。
“他媽的!”三途突然移開了槍,踢開車門下了車,“你找打嗎?”
他撕掉領帶,嘴角的菱形傷口扯出恐怖的笑容,手指關節掰得哢噠哢噠響。
計劃失敗了,又沒完全失敗。
“等一分鍾。”蘭看了我一眼,對明司武臣說,“武臣,麻煩你先帶她回去,我和三途稍稍活動一下。”
“知道了。”明司武臣提醒道,“別太過火。”
蘭彎腰替我拉上安全帶,又理了理我被三途弄亂的衣領,低聲道:“你是想以後都不能走出大門嗎?”
雖是警告,但聲音裏多多少少帶著無奈。
他望著我,還打算說什麼,車外的三途已經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一分鍾到了。”勝利者得意洋洋。
蘭先生抬起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看我今天不揍扁你。”
他砰一聲關上了車門,一拳揮向了三途。
老爺車低速朝柚子莊園行駛,明司武臣降下車窗。
“芙柚子,你至少和蘭說一聲新年快樂吧。”
我不想說,用沉默表達了拒絕。
“接近你雖然是任務,但他沒有真正害過你。”明司武臣說,“否則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還胡鬧打破自己丈夫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