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冉雙玉沒事兒就會跑去陸家找何有憂說話。
而這些事兒,都是雙玉姐私底下和她抱怨的。
“涼姐姐,若是有什麼不順心的,可以帶著小子回來娘家住住。你這身子骨該好好養養的,遇上煩心事兒了,可莫要再憋在心裏不說了,如此是會熬壞自己身子的。”何有憂思量半餉,還是稍稍叮囑了一番。
“嗯……”孫涼點頭,說罷便與王嬸子告別獨自挽著包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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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望舒,你說……這世道是不是對女子不公啊”在去往鎮上的路上,何有憂沒頭沒尾地道。
“為何突然這樣說?”
“你想啊,涼姐姐十月懷胎生下孩子,不說其他,好歹叫她安穩做了月子才是啊,還沒出月子這婆家人就這般,涼姐姐得多難受啊。”
雖說兩世為人,她都沒有經曆過懷孕生子,可便是瞧著涼姐姐,她這心氣就、都有些不大順了。
陸望舒沒有回答,靜默了半餉才道:“相較於前朝,在本朝,女子的地位已有了顯著提升。你涼姐姐會有此境遇,也是遇人不淑。”
何有憂本是隨口一句牢騷話,誰想陸望舒竟會回答地這樣正經。
“是嗎?”何有憂反問。
“嗯……遠的且不論,你瞧那冉雙玉,是不是就過得比她好。”
何有憂思量半餉後點頭,“也是……”
難怪前世總能聽到七大姑八大姨在提及女子擇婿時,總要囑咐小輩們把眼睛放亮點兒。都說女人嫁人相當於是二次投胎,還真是。
有了雙玉姐姐和涼姐姐的兩相對比,何有憂有些慶幸自己眼下的境遇。
好在她是假成婚,即便是真的,好像也沒有公婆大人要她伺候。
這麼想著何有憂腳下的步子就輕鬆了起來。
難得的好天氣,何有憂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陸望舒,你可知這十裏八鄉是否有專業的養蜂人?”
“養蜂人?”陸望舒扭頭過來,見他思索了會兒才緩緩點頭,“我倒是知道一處,隻不過那處地偏……”話頓了頓,“你尋養蜂人做什麼?”
“自然是有用處的。”
陸望舒時常奔波在外,他體內的毒又那樣不穩定,她就想給他做些緩解症狀的藥丸帶在身上,若是真遇上什麼緊急的狀況,也不至於再發生如前幾日那般的情況。
當然了,這藥丸還是要經過試驗的,眼下她心底已有了一道大概的方子。
陸望舒見她不細說,就沒再問,隻點頭,“今兒晚了,若是你著急,明兒我帶你去見見。”
“倒也沒有這麼急,等回頭需要了我再找你!”何有憂的那張笑臉就像鑲在臉上似的,不論見誰都樂嗬嗬的。
先前,陸望舒還有些不習慣,但時間久了卻不習慣她搬著一張臉了。
陸望舒的唇角微勾,他的心情好像也被何有憂感染。
兩人並肩繼續往洪福鎮上走,前頭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陸望舒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便見幾道熟悉的身影影影綽綽地從樹枝間透過來。
他的心猛地一沉,大腦還未做出思考,手便已伸向一旁的何有憂,將她一把扯入了路邊一處樹叢中,藏匿起了身影。
何有憂被陸望舒壓在懷裏,嘴上覆著他的一直大手,被突然扯到這兒,何有憂起先還不知發生了何時,直到他瞧見外頭道上走過的人……
“可真是奇怪,方才這兒分明有人的,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呢?!”有人在方才何有憂他們經過的地方站住了腳,他四下張望滿眼疑惑。
“你是真老眼昏花了,就這幾日的工夫,你這話我都快聽吐了!”他身邊的人不客氣地拿話刺他。
那人急了,“這回是真的,我可沒有眼花。”
“行了行了,行人什麼的有什麼要緊?別忘了咱們此行的目的,附近的村子咱們轉便了都沒找著人,眼下就剩下那個興運村了,今兒去尋了若還是沒有,咱們也能和主人有個交代了。還是趕緊吧,早去早回!”
說完,四五個人又繼續邁步往前走去。
見人走遠,躲在樹叢中的何有憂不由鬆了一口氣。
“陸望舒,又是他們?他們怎麼這麼陰魂不散啊?”何有憂扭頭衝身後的陸望舒道,此番遇上的不是,又是那些個在找陸望舒的護衛打手。
陸望舒撇了撇嘴,目光追隨著那群遠去的人,沒有接話。
“要不,今兒咱就不吃什麼好吃的了,還是回村吧。”說著何有憂就要起來往回走。
可人還未站起來,就被陸望舒冷不丁地拉了一把,她的腳步沒站穩,瞬時狼狽地跌進了陸望舒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