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奚鹽道,“前幾天,我遇到他了,他……不太好。”奚鹽小心翼翼地看著,生怕沈約有半分的難受。但是沈約隻是在斟酌著:“他,怎麼了?”
奚鹽道:“哥哥,要不先好作休息,我帶哥哥去見他吧。”
!
沈約裝作思索,道:“你,現在要在何處落腳?我也是剛剛回到寒山,而身邊的下人煩膩得很,我不打算回去驛站了。”
雖然這個奚鹽不是人,但是他一直沒有表現出要對沈約不利的作態,而且恭順有禮、還單純得像個小孩,咳咳,當然如果他沒有笑著讓那個黃宛魂飛魄散的話,而且畢竟還有一個孫府的季寒在盯著。
“哥哥,”奚鹽一臉的無辜,“阿鹽剛剛從自己的棺木裏麵爬出來,身上沒有靈銅能夠結算。”
沈約:“……”
真是個好靈,竟然還考慮上了這個,但是怎麼感覺像自己正在被詐騙一樣。
沈約道:“罷了,你和我來吧,你要不先告訴我,虛淨村在哪,找個離那兒的客棧。”
奚鹽看了他好幾眼,眼神有些奇異。
沈約道:“怎麼了?”
奚鹽不聲不響地將手一揮,四周的霧靄散開,露出一整個蔥蘢的森林。奚鹽道:“在這。”
沈約不明所以:“什麼?”
奚鹽認真道:“哥哥說的虛淨村,就是這兒啊。”
???
沈約聞言後退了一步,看著這個季寒曾經帶自己來過的林子,忽然才覺得身子發冷,已經冷到連移動都困難的地步了,隻是因為剛剛自己注意力太集中在奚鹽和那黃宛身上,生生忽視了。
奚鹽察覺了不對勁,右手心中生出一片竹葉,將之覆於沈約的額間,未曾觸碰,便已經化為一道綠光飛入沈約的眉心湮沒了。
還沒有等到沈約問,奚鹽便道:“哥哥不必擔心,略施法術而已,可以讓哥哥抵禦這虛淨村的鬼寒,免受侵擾。”
沈約見這竹靈是真的對自己沒有什麼不利的心思,不由道:“你就沒有想過,你認錯人了嗎?這世間上姓沈的人何其之多,你怎麼就能確定你的兄長確實是我?”
奚鹽眨巴眨巴眼,道:“哥哥,你想多了。我能認出哥哥,是因為哥哥身上有魔……哥哥身上有那個人的氣息,想必你們已經見過麵了。”
“那個人?”沈約一字一句道,“你說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哥哥,”奚鹽道,“受人之托,我隻能告訴你,那人是個善人。”
沈約聽到,道:“算了,你,隨我來吧。”
奚鹽乖乖跟著沈約走,但是半天沒有走出這片鬼村。奚鹽道:“我忘記同哥哥說了,虛淨村的這個出口,是走不出去的。”
奚鹽道:“除非有當地的主人帶路,不然的話,一輩子都別想走出虛淨村。”
這個虛淨村,如今已經叫作虛淨崗了,難怪寒山人都對虛淨村忌諱莫深,
沈約恍惚想起自己寒山和季寒日日來這片林子玩鬧的場景,自己也不是沒有獨自出去過?。而季寒,為什麼能輕輕鬆鬆帶自己出去?
沈約眉心一跳。看來,季寒不僅僅是隻鬼,說不定還是虛淨村裏的主人。
他竟然在人家的墳頭和人家來來往往蹦躂了三年,還一股腦子地後知後覺地喜歡上一隻鬼?
真是魔愣了。
沈約揉揉眉心,覺得自己驕傲那麼多年竟然栽在一隻鬼身上,不知道說什麼好。
“哥哥,怎麼了?”
奚鹽發現沈約不講話,又道,“哥哥,你也別太擔心了,畢竟,他是死不了的。”
沈約點點頭,道:“走吧。”
……
沈約和奚鹽剛剛進入鎮子沒多久,就看到那些街上本來買東西的男男女女都東躲西藏,就連那些一向穩重的賣貨阿婆阿公都在收拾貨物。
奚鹽疑惑地一把拉住一個想要跑的人,問:“這是怎麼了?”
那個人心急如焚,突然被抓住也有些氣惱:“你他媽的放手!神經病!想活著還不快跑!”
沈約看了一眼奚鹽,默默讓他放開那人,道:“算了再找人問問吧。”
一個步履蹣跚的阿婆撐著拐杖笨拙地走過來,衣裳有些發灰發舊,但是整潔幹淨。那阿婆滿是無奈地看了兩人一眼。
沈約本想問,沒想到奚鹽先發了話:“阿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街上的人都在跑呢?”
那個阿婆滿是平靜,隻是和藹地說道:“小夥子,你們也快跑吧。往山上跑,找高腳的、大水漫不到的地方跑吧。”
沈約道:“大水?發大水怎麼會提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