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道:“臣覺得沈探花所言有理,不過臣認為這寒山的大水,是可以治的。”
聞言,工部尚書蹙著眉道:“季少傅此言差已,寒山地勢實在惡劣,工部已然盡力,也無法有些改善。”
季寒輕輕瞥了一眼工部尚書,道:“夏大人,寒並沒有指摘工部的意思,這寒山治水,寒想一試。”
“這?”工部尚書是個溫和脾氣的,倒也沒有真的生氣,“少傅不精此業,如何治水?”
季寒道:“寒,少時曾拜一位文士為師,師長除了文道之外,頗通治水之道。”
這倒是引人意外了。不過想來會治水的文人也就那樣。百官心裏這樣想著,但是麵上卻半點不敢露出。畢竟,那季寒可是當今皇帝麵上的紅人呐。
工部尚書不置可否,隻是略微歎了口氣。年輕人嘛他看多了。
鄭隱點點頭,道:“很好。薄山,朕命你夏末立秋之時前往寒山,主管寒山治水一事,可有異議?”
季寒道:“臣必不辱使命。”
這意思明擺著,就是要答應大釗和大月的青州邊境商貿了。紅袍官員看了下沈約,道:“陛下,此事”
“此事待薄山歸來再議。”鄭隱道。
沈約往上看了看,隻覺得這個年輕、容貌絕佳的帝王身上有一種隱隱的威嚴,這種和季寒給他的感覺很像,隻是季寒的笑是帶著寒意的氣勢壓迫的,鋒芒畢露,而盡管鄭隱的唇角是笑的、溫和的,但是卻給人一種雨潤風化卻不可抗拒的感覺。
鄭隱對上沈約的眼睛,那種氣勢隱隱藏了藏,對沈約的笑倒是有幾分真心。
沈約覺得這個發小應當是真的將他視作了朋友。
不過沈約也明白朝堂的局勢。就算是鄭隱視自己為朋友,但是沈約姓沈。沈約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之前自己的態度,但是在鄭隱的笑裏,他似乎隱隱瞥見了自己的選擇了。
下了堂,沈約直直到了西坊,想著之前楊聽昶說自己快要到落京,想著在西坊等他喝酒。
那個紅色官袍的胖官員徑直走過來,笑眯眯的樣子和沈約他爹到有幾分相似,但是多了一份憨意,不像沈長耀一樣的精明:“賢侄少年探花,必會有一番作為。太後娘娘知道你回來了,必定十分開心。”
沈約笑了笑,道:“世伯過譽了。”
沈長耀還被留下說事,沈約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隻能打個太極。
那紅色官袍的官員聞言哈哈大笑,滿意道:“有空來世伯家中,楊聽昶那小子就快要回京了,你們見了,一定開心。”
楊聽昶,太後黨,所以,這應當是楊家的人。
那紅色官袍的官員走後,沈約卻意外看到自己剛剛一直忽略的人。榜眼郎走過來,過來親密道:“拾得賢弟,你我同生三甲,日後官場之上,切勿相忘。”
那榜眼郎名叫孫度,是孫與非的親孫子,都是有幾分真才實學,但是平時為人圓滑,總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沈約被在科考前在書館溫習時孫度的所為給厭惡到了,見孫度的行為油膩,沈約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那人想要攬肩的手,沈約蹙眉,道:“同為陛下之臣,無論官至何地何階,實質上都沒什麼區別。”
那榜眼郎笑容僵了一下:“賢弟說的是自然”
沈約勉強道:“當然,錦岸兄才高如此,自然會平步青雲。”
孫度臉色好了一些,又將目光落在緩緩走來的墨藍色身影上,臉色又有點奇怪。沈約有些好奇看向那個方向,見季寒緩緩走過來。
沈約對季寒沒甚麼好感,畢竟他聽聞過季寒的惡名,知道這人從根子上就是惡劣的人,雖然剛剛朝堂上季寒那一番作為似乎有幾分要維護寒山百姓的意思,但是沈約總覺得有些詭怪。
季寒長身玉立,麵上盈著微微的笑:“沈探花。”
沈約覺得這稱呼怪怪的,沒甚麼感情道:“沈約見過季少傅,少傅大可直接喚下官名字。”
孫度臉色很不好,語氣也很冷:“孫度見過少傅。少傅好大的雅興,竟然來這西坊。”
季寒瞟了孫度一眼,卻近了沈約,附耳在沈約耳邊,聲音帶著笑意:“那我便喚你拾得可好?”
沈約耳朵霎時一彤,沈約往後退了一步,聲音有些軟嚅:“叫我沈約就好。”
不知不覺竟然直接稱了“我”,這倒是有些不敬,但是季寒隻是饒有趣味地看沈約:“我隱約記得你有小字,不知道是不是?”
小字本是極為親近之人才會稱呼的,沈約心中有些郝怒,還有些不可名狀的羞澀,他悄無聲息地瞪了眼季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