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起了個大早,進了廚房。
自己肯定不能僅僅依靠季寒幫自己父親脫罪,但是,季寒,沈約心裏浮現絲絲既無奈又溫暖的情感,既然自己之前這麼重視這人,將自己的小字都說與這人聽了。
金陵五年,自己斷了音訊,而且還是在自己沒有傳回自己銷了記憶的隻言片語的情況之下,季寒肯定心中對他有所責怪吧?
呐看著手上不成樣子的冰粉糕,沈約第一百零八次感到了自己的無能和廢物。侍女月圓的臉上的笑從那個不成型的冰粉糕出來之後就沒有停過,沈約極其凶惡地嚇月圓,但是月圓笑得更加歡樂了:“少爺,您這是要送人麼?哈哈哈哈,少爺為何不讓月圓去做,這樣也能讓看的那人看的漂亮些許。”
沈約別冰粉糕欺負地難受,聞言凶惡臉麵也不裝了,歎了口氣,道:“可是那不是我做的,我怎麼好意思拿別人做的東西代表我的一份心思呢?”
月圓笑得幅度小了,心中覺得這位錦衣玉食、不明白人間疾苦的小侯爺終於開了點竅,溫柔道:“那奴婢再教少爺來一遍吧。”
沈約點了點頭,等他做好,已經過了好久了。
沈約想要從寒山堤壩工程的賬簿開始,但這就必須要去寒山才能尋得,過幾日便是夏末秋初了,沈約心中忐忑不安的心思又漸漸浮了上來。
明日的瓊林宴,鄭隱便會將沈約任職,因為沈約一封書信到了皇宮鄭隱手上,雖然鄭隱極為忌憚太後母族勢力,但是畢竟確實沒有查清這件事的原委,念在和沈約的交情上,鄭隱還是允了這時,同意讓沈約一並出京與季寒協同,去查寒山此事。
季寒今日回到府上已然已經很遲了,月披著霜霧,季寒覺得這夜裏的露水有些大,就一頭往歇息的庭院去了。
等這些事完了,他就離開吧。
季寒心上浮現一個人清晰的輪廓,牽動著本來異常堅定的人的一絲動搖。
庭院裏竟然沒甚麼侍奉的人,季寒顰眉,打算明天發落些人,好更加將自己清厲苛善的奸臣形象完善一下。
回到房中,季寒正欲坐到軟塌上歇息,卻不聲不響看到床榻上一個縮成一團的事物,像是個人。
季寒目光冷了幾分,這幾年來給他送人的不知道有多少,但是這麼直接送到府中的,可真是不要命了。
季寒將冰蠶絲的涼被猛地一扯,落下一張安靜乖巧的睡顏。
那人闔著眼睛,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在明滅撲朔的燭火下籠著一層色,像是萬家除夕覆於櫥窗上的小小福紙的朱色,也像是落京長河裏靜靜徜徉著的千盞燈芯的熾紅。
季寒不知道想過多少次的場景,竟然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在他麵前實現了。季寒忽然覺得自己的呼吸太重了,要輕一些,免得將這人的安靜破壞掉。
但是,這一切都有些晚,沈約已然在季寒推門而入的時候就醒了,隻是意識還模糊著,朦朧中看到一張熟悉的、清雋的臉,好像意識到什麼,呢喃道:“季寒”
季寒有些好笑,用手輕輕拍拍那人的臉頰,語氣帶笑:“你怎麼在我床上?突然這麼主動了?”
沈約好像被什麼驚嚇住,猛的一下從被子裏麵彈起來,說話有些語無倫次了:“啊這冰粉糕我我沒有故意”
季寒竟然在那些斷斷續續的內容大概知道了什麼,季寒目光落在一邊桌上的一小碟糕點,徑直拿起一塊放入口中。
沈約有些驚訝他竟然連試毒也沒有試一下,心下竟然還有一點點的開心,沈約道:“我不是故意在你床上睡著的,真是抱歉今天起得太早,我本來就隻是想在桌子打個盹的等你回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跑到床上去了”
沈約一邊解釋還一邊埋怨道:“你怎麼怎麼晚才回來呐這個冰粉糕都涼了”
像個不講道理的小少爺。季寒心中笑了笑,本來這人就是個小少爺呐。
沈約剛剛從床上彈起來,連衣服都還是歪歪扭扭的,雖然一個不少地都穿著,但是那人的衣裳與人一樣的金貴,則不過是揉搓幾下就皺巴巴的厲害,沈約這衣服怕是不好直接回府,再說了,現下也已經太晚了,季寒也不放心這人回去。
季寒道:“都是我的錯。”
沈約:“”怎麼覺得自己這麼罪惡。
季寒道:“今日有些太晚了,你回去也不方便,不然今日就先在我這歇腳一晚,明早再隨我一塊上朝,到夜裏再在禮部參加瓊林宴好了。”
在這沈約心裏有些忐忑,看了季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