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今年的殿試三甲,真是個個都一表人才,氣度不凡。最是這探花郎,長得呐,實在是比畫上的人還好看。”
沈約一臉的溫和地聽完誇讚自己的辭令,雖然沈約很認同,但是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之好言語謙遜,不敢多失了禮節。
講這話的人,正是之前那個紅色官服的胖官員,沈約也是適才才知道這人竟然是楊聽昶的二叔,工部侍郎楊鋒。
楊鋒說這話的時候,全程看的是沈約,有心的人自然會聯想到傳聞中沈約和楊雪輕的婚事,心中隻能暗暗道這楊家看人的一準。榜下抓婿不是哪個人都能夠承受的。
沈約這五年雖然說是失憶了,行事也規規矩矩,不僅不搞事了,還讀了一腦子的聖賢書,說個話也是君子風範,但是沈約知道,自己心裏好像壓抑著什麼東西,就好一直在積攢,到一天就會澎湧而出。
“君子何拘於容貌,那豈不是女子所為?想來楊侍郎大人不會這般的膚淺,對拾得兄下那麼重的話。”孫度微微笑了笑,針鋒相對的也很明顯,不僅僅暗罵了沈約是女子之為,還諷刺了誇沈約的楊鋒。他自恃清流之首的嫡子,對於楊鋒這種太後黨的自然是不假辭色。在孫與非的默許之下,孫度的腰板也直了許多。
楊鋒胡子一撇,虎眼怒氣往外衝,但是被沈約微微一笑攔下了:“自來便隻有姿容不俗者才會擔心死去已經擁有的,故而方成拘束,當然,錦岸兄貌似便不會有這樣的煩惱。”
聞言,孫度的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緩緩道:“向來原思王、馮太後一類者容貌姣好。”
原思王,形貌昳麗,但是起兵造反,屍骨無存;馮太後,姿容絕世,卻□□無度,帝王死後不守婦節,與多個侍衛有不倫關係,在皇帝壽宴之後被人抓奸床上,為世詬病。
這些人,最後的結果都不以善終。
孫度說這話的時候也有些氣昏了頭,沒看到鄭隱早就已經來了。
沈約很想將孫度按在地上揍,意識到自己這荒唐的想法後,沈約隻是默默地壓了下去,看到鄭隱,立刻回擊道:“孫錦岸,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妄議君上!”
孫度被來這一出莫名其妙,道:“沈約,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孫度身是清流書家,對陛下更君臣之禮一樣不敢忘。”
鄭隱聽到他們的對話,有些好奇,清清冽冽的聲音很是舒緩人心:“兩位,這是如何扯上了朕?”
“陛下明鑒,”孫度道,“沈探花汙蔑臣妄議陛下,可是臣隻是說了姿容不俗者向來肖像女子。”
鄭隱聞言有些微微顰眉,看向沈約,道:“拾得,你是怎麼想的?”
沈約眼裏閃著狡黠的光,道:“陛下,平心而論,這落京姿容第一人該是何人?”
鄭隱有些意外一樣,微微一笑,飛花落雨,驚煞世人,道:“落京第一姿容之人?拾得你當配的上這樣稱號。”
雖然沈約也有臉皮說是自己,但是沈約自然有更加合適的人選。
季寒道:“陛下,請寬恕拾得的年少不識規矩。”
沈約顰眉看向季寒。
鄭隱道:“拾得何錯之有?”
季寒抬頭看鄭隱,認認真真道:“拾得初生牛犢,論及落京第一姿容者竟有暗含陛下之意,豈非有錯?”
季寒這句話便是順著沈約布下的的局,雖然說了沈約的有錯,但是這妄議還是在誇鄭隱;但是孫度剛剛那個便是不同的,結合孫度剛剛那些個不得好死的前朝人物,孫度此言被沈約和季寒的曲解之下竟然已經升格成對鄭隱的辱罵,辱罵君王可比妄議君王罪過大了去了。
孫度一瞬間冷汗往外冒。
唐夜在一旁不言許久,聽了季寒的這句話,竟然笑道:“臣覺得拾得此言不假,陛下眉眼絕色,姿容無雙,拾得此言既是讚美之詞,陛下便寬宥了拾得的無心之言罷。倒是那些借姿容暗論陛下行為的無知之人,值得好好打磨一番。”
沈約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唐夜,心想唐默之還真是大膽,竟然還直接當麵論以鄭隱的容貌,鄭隱竟然也不見生氣,看來那荒謬的流言之中,唐夜和鄭隱的君臣之誼深篤倒是真的。
鄭隱麵色不變,他微微闔眼,眼裏盛著笑意:“燕雲王此言倒是不假,既然如此,今夜,對前三甲的冊封旨意便會下達各府。”
孫度驚慌失色,聲音有些發抖:“陛下臣並非是這個意思望陛下明辨”
鄭隱看了孫度一眼,聲音溫和:“孫榜眼,那你的意思是你所諷刺的另有其人?”
孫度抖著唇,腦子已經有些跟不上自己口中出來的話了:“臣臣隻是就事論事,是沈約他惡意解讀了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