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桑平時從來不會吃糖,隻要傷心的時候,才會買糖。
這是他小時候不知道何時染上的毛病,因為沒營業,又總是幹重活,經常會低血糖,所以養成了買糖的習慣,可他又舍不得吃,所以每次都忍到極限的時候,才會吃糖。
簡桑動了動唇,沒說話。
李嬸輕聲詢問說:“是不是他給你罪受了?”
“有錢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李嬸低聲罵了一句:“這麼好的孩子也舍得欺負!”
簡桑的臉上浮現一抹無奈的笑:“沒有。”
李嬸一愣。
這會沈明宴在前麵跟李嬸的小孫子玩,不在跟前。
簡桑的眸低是化不開的霧,聲音低了幾分,但他這些年堅強慣了,即便心裏難過,開口說話的時候卻還是把所有的委屈都咽了下來,語調保持平穩,隻多了一絲的顫抖暴露了情緒,盡量沒顯得太狼狽來:“就是吵了幾架。”
人真的很奇怪。
無人問津時,多大的事都藏在心裏頭,可以獨自消化。
偏偏有人柔聲詢問時,說著說著,就容易脆弱起來。
李嬸拍了拍他的手,輕聲說:“孩子,婚姻啊是二個人的事情,沒有不吵架的,不要看他說什麼,要看他做什麼,隻要他心裏有你,就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吵架不代表日子就過不下去了,隻有他從心裏不想著你了,那才是該結束的,不應該有任何留念的。”
從來不會有人跟簡桑說這些。
父親自幼拋棄了他和母親,而母親早逝,這些年風風雨雨,他一直都是一個人。
簡桑長長的睫毛微顫,他的眼底慢慢多了幾分溫意,輕點頭:“知道了。”
李嬸這才放心下來。
忽然,她又想起一件事,對簡桑說:“對了,你跟你那父親多年沒有聯係了吧,前不久啊,有封信寄到了這舊地址來,我拿給你。”
簡桑有些意外,最後還是點頭了。
李嬸很快把信拿了過來,交給他:“這麼多年了,他從來沒有養過你,這封信啊,看與不看都在你。”
享譽世界的大鋼琴家,郵寄的信封看起來都那麼高級文雅。
隻有簡桑知道這信紙下腐爛了的心。
他收下信,側目看向了不遠處小區的樓下,在綠蔭道裏,沈明宴牽著孩子在玩遙控汽車,作為賽車冠軍,沒人會比他更會玩車,那小小的賽車遙控器在他的手裏就是能玩出花來。
小孩子激動的哇哇喊:
“好厲害好厲害!”
“漂移過彎啦!”
“哇哇哇!”
靠站在樹蔭下的男人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意,在那散漫的眉眼間,望著不遠處那輛小小的玩具車,卻又含著幾分認真。
沈明宴挑眉說:“這算什麼,改天帶你去坐真正的賽車,到賽車道上體驗體驗。”
小孩哇的瞪大眼睛:“真的嗎?”
“別讓你簡桑哥哥聽到,他會生氣的。”沈明宴笑的張狂又帶著壞,將遙控器丟給他:“等你把玩具車玩明白了,我就帶你去坐真賽車。”
小男孩壯誌滿滿:“我肯定能玩好!”
……
正午的陽光落在男人和孩子的身上,溫暖又和煦,恍惚間,簡桑好像看到了自己以後的生活,一個不教孩子好的父親,一個頑皮的小朋友,可能經常會做出很多危險的事情來氣到自己,但是日子過得吵鬧又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