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說:“越落後越封閉的地方就是這個德行,越遮醜越法的醜陋,總習慣於報喜不報憂,報喜時誇大其辭,甚至越虛假越好,這樣才能把成績說足。報憂時即便實事求是,他們總覺得不舒服。所以,以後你也別寫這類關注社會的文章了,寫寫詩歌散文,下下象棋,修心養性,多好呀,何必招人煩?”
胡揚說:“說得也有道理,中國的文人最具有憂患意識,最富政治熱情,當環境不力時,他們會有兩種表現,一種是以天下為已任,與現實抗爭,一種是逃避現實,不談國事。既然你抗爭不過,就不如逃避現實,名在單位,身隱逸閑,何不樂哉。白居易曾把這種方式稱之為”中隱“,寫了一首詩:
大隱居朝市,小隱入丘樊。
不如作中隱,隱在留司官。
似出複似處,非忙亦非閑。
不勞心與力,又免饑與寒。
終歲無公事,隨月又俸錢。
無論大隱,隱於長街鬧市之中,與引車賣漿者為伍,還是小隱隱於山野林泉,與農夫野老為朋,都免不了有種種勞作之苦,衣食饑寒之憂。惟有中隱,才最逍遙自在。以後,真的象白居易老人隱在洛陽一樣,過個閑情逸致的日子倒也不錯。”
謝婷婷說:“你怕也是嘴上這麼說說,你的性格決定了你永遠是一個現實的抗爭者。”
胡揚說:“現實是最好的老師。經過磨礪,頭上的棱角沒有了,你不想平庸也得平庸。”
經這麼一聊,餐桌上的氣氛才漸漸輕鬆起來,酒也就喝得越來越有滋味了。
不知不覺間,已幹完了兩瓶,胡揚覺得還不盡興,還要喝,卻被婷婷擋住了。
胡揚說:“這多沒勁。”
謝婷婷說:“我帶你去個有勁的地方,讓你們好好放鬆放鬆。”
思思說:“什麼地方呀?”
謝婷婷說:“就咱倆上次去的那個地方,怎樣?”
思思說:“好,就去那個地方。讓這兩個臭男人好好感受一下新時尚。”
葉非說:“什麼地方?看你倆神神道道的。”
思思說:“不告訴你,到了你就知道。”
上了車,思思就坐在葉非的旁邊指路,坐在後排的胡揚就仰躺在靠背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謝婷婷就伸手兒在他的腦門上摸著說,是不是喝得太多了。胡揚就抓過她的手一邊搓著一邊說,不多,這點酒算啥。謝婷婷說,累了就躺過來休息一會兒,說著就將胡揚的頭攬到了她的懷裏。胡揚心裏一熱,就發自肺腑地說,婷婷,你真好,沒有你,也許我會從此垮下去。謝婷婷就像母親哄著孩子般的拍拍他肩頭說,不會的,像你這樣堅強的男人永遠不會垮下去的。
大約過了十多分鍾,目的地到了。兩個男人一看那場所,才知這是一家名叫伊人的迪廳。葉非說,我還以為你們要請我們兩個老爺們來洗桑拿,誰知是來蹦迪。思思說,想得倒美,小姐都給你們找好了,還桑拿哩。胡揚說,小姐就不找了,有你們兩個小姐就夠了。多了我們還無法消受。謝婷婷就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下說,誰是小姐,我們可不是小姐。胡揚驚叫了一聲說,好好好,你們不是小姐是太太,一個是葉太太,一個是……胡揚一時語塞,思思就追問道說呀,說呀,另一個呢?胡揚說我敢說嗎?說不好怕再挨掐。
說笑間,他們下了車,向迪廳走去。葉非說,這都是小痞子們去的地方,我們去怕有點不適合吧?思思說你別自作清高,去了你就知道了,像你們這種年齡的男人有的是。胡揚就將手一揮說,管他來,先進去看看,不好再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