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個電話。
餘家垮了。
餘淼死了。
餘美麗腦溢血。
救護車和警車圍著這棟老樓嗚嗚了一天,悲鳴著這棟老樓。這裏曾經生活過幸福的一家四口,一夜之間,餘鞍山滿頭白發,蒼老得像個枯樹。
父子兩站在門口。
餘鞍山對他擺了擺手:“回去吧,你明天就要考試了。這裏交給我,別想太多,天塌下來還有爸爸呢。”
餘白低著頭沒說話,站在門口目送著餘鞍山離開,同時目送他的還有對樓那個正倚在門上笑得得意洋洋的女人。
因為太過得意,她明知故問刻意的問了餘鞍山一句:“大叔,您家辦喜事呢?這麼熱鬧?”
餘鞍山一聽這話,七尺男兒再也忍不住落下幾顆眼淚來,麵對江玉的嘲諷,不吵也不鬧,跟著救護車走了。
江玉更爽了,又得意的看向餘白:“小朋友,你媽呢?這都七八點了,怎麼不見那傻大姐跑出來買菜了呀?”
餘白一句話也沒說,隻是陰暗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進了家裏。
江玉翻閱著手機,腦子裏忽然想起了剛才在樓下見到的畫麵,飛吹起蓋在那個孩子身上的白布,那孩子都沒有閉上,還在詭異的盯著她笑。
在餘淼消失的那幾天裏,隻有江玉見過他。她扮演了一個溫柔知心大姐姐的角色,將餘淼擁入懷裏,輕聲細語的安慰著他一顆受傷的心。
“你這麼乖,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你呢?”
“可是……媽媽從來沒有看過我一眼,她的眼裏隻有哥哥。”
“那是因為你哥哥比你優秀呀……要想讓媽媽愛你,你應該更關注你哥哥才對。比如……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這樣是不是就再也沒有人跟你搶媽媽了?”
“那不能。他再怎麼樣也是我哥。”
“那他有把你當過弟弟嗎?”
“……”
“乖孩子,你是最棒的,在我眼裏你哥哥還要優秀,隻是他們故意看不見而已。答應阿姨好嗎?一定要讓他們為此付出代價,讓他們知道失去你會有多重要。”
“謝謝你阿姨,但我覺得這樣不好。”
“……”
想起來那個畫麵江玉打了寒顫,煩躁說了兩個字:“晦氣。”
餘白低血糖犯了。
他哆哆嗦嗦的翻出了櫃子裏餘美麗買的糖,一共三四包糖,顫抖著抓起來就往嘴巴裏塞,可是吃再多的糖,現在嘴巴也是苦澀的。
他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縮在一個陽光照不進來的地方。平常這個時候餘美麗一定會進來拉開他的窗簾,然後嘮嘮叨叨的科普一些不曬太陽會影響身體健康的問題。
家裏寂靜無聲。
一切都是空落落的。
餘白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累到快要堅持不住暈倒的時候,有一雙手將他摟進了懷裏,輕輕安撫著。
餘白任由他抱在懷裏,貪婪的嗅著他的味道,隻有在靠他懷裏,他冰冷的身體才能感受到一絲溫熱。
“不要害怕。”江野親吻著他的臉頰,低低道:“你還有我。”
餘白想笑笑不出來。
是啊。
我還有你呢。
畢竟他們都離開了不是麼?
隔天餘白就在樓道口等,不知道在等什麼,等了一個下午,終於等來一個男人,那男人卻不認識他,看了一眼之後,在他麵前冷漠的走過。
那是一個身體壯實,渾身戾氣,滿臉刀疤的男人。他很可怕,可怕到他回來的那一天,整棟樓沒有一個人敢經過他們家的門口,除了餘白。
餘白勾了勾唇,考試回來的時候,他給江玉帶了個禮物。他把禮物帶到江玉門口,敲響了江玉家的門。
江玉打開門。
一個喝得醉醺醺的胖子站在門口,大聲叫喊著讓江玉出來,並且在她的臉上丟了一遝錢。
“誰啊?”
屋子裏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餘白關上門,冷靜的聽著動靜。
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一會兒,江家就傳來了打女人的聲音,下手極重,耳光子扇得整棟樓都聽得見。
“媽的賤人!!”
“我要是再坐幾年牢你是不是孩子都要生出來了??!!!”
江玉淒厲的哭喊聲幾乎叫了一夜,那一夜沒有人救她,唯一能救她的人隻有躺在餘白床上昏迷不醒的江野。
書中原劇情裏,江野這個時候現在應該在冷靜的解剖楊威的屍體。第二天江玉會為他主動頂罪,最後判除無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