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機場的路上半個小時足夠了。
餘白可以去的。
可是他的玩心又開始發作, 叫司機在半路停了車,他想知道如果自己遲到會發生什麼事,江野會拿自己怎麼辦。
司機問了他一句:“小夥子你的手不處理真的沒問題嗎?”
餘白的手滴血得很厲害。
他沒說話,隻拿走了司機抽了一半的煙, 蹲在馬路邊上抽了起來。
他盯著手腕上的手表, 指針隨著時間滴滴答答的轉動著,其實現在已經超過約定的時間已有十分鍾, 什麼動靜都沒有。
餘白將煙蒂扔了, 看向機場的方向。
過了十分鍾……
沒有他預想的抓捕。
又過了半個小時……
也沒有那醫生陰鷙的眼神。
餘白就站在那裏從天亮站到天黑, 沒有任何他預料之中的事情發生, 一切安靜得就好像平靜的海麵, 那醫生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他。
餘白剛開始的興奮慢慢的隨著時間而消退, 興奮過後, 軀殼裏是無盡的空虛。他動了動幾乎沒有知覺的手指, 拿出了手機, 猶豫了幾秒後, 主動撥通了江野的手機號碼。
電話鈴聲響了三秒。
對方接起。
餘白帶著一絲冷意開口:“你就這麼甘心當個包子任我宰割?”
聽筒裏沒有聲音。
隻要餘白在說:“所以你這是打算放過我了?不想跟我糾纏了?”
好久,電話裏才有聲音, 卻不是江野的, 是一個陌生男人的:“抱歉餘先生,我並不是江先生。”
餘白頓時神經都緊繃了起來:“你是誰?”
“我是負責處理江先生遺體的事後的負責人。很遺憾的通知您, 江先生已經在五個小時前已經離開了人世。”
餘白皺眉:“你在說什麼啊?”
“我的時間不多,不能和你解釋太多, 您現在可以回家看看。江先生在走之前給您留了一封遺書,他想跟您說的話都在遺書裏。”
“……”“是不是有病?”
“嘟……嘟……”電話掛斷了。
餘白笑了起來,笑得嘲諷:“你這混蛋為什麼總喜歡老是用這種無聊的騙局?”
笑完之後他還是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家裏,就著那隻受傷的手拿起了桌子上留的一封信, 裏麵什麼都沒有,隻有一把鋒利的匕首。
餘白拿出那把匕首,就跟拿一個燙手山芋似的,手顫抖得厲害。一瞬間,他眼睛酸疼得厲害,人有些站不穩,忍不住喘息起來。
他顫抖的拿出手機撥通了江野的號碼,響起的是葬儀人冷冰冰的聲音,這次他簡單幹脆的報了個葬禮地址,一句廢話也沒有跟他多說,掛斷了電話,甚至一句請求他來送他最後一程的話都沒有。
餘白紅著眼,好久好久才回過神來,收起那把匕首出了門,去的地方是葬儀人給的地址,p城的一個白色教堂裏。
說實話,餘白是不相信江野會死的,就跟幾年之前他不相信他會自殺一樣。可是當他來到被玫瑰花海淹沒的教堂裏,看到江野的屍體安安靜靜躺在棺木裏的時候,他呼吸都是停滯的。
這場葬禮除了冷冰冰的葬儀人之外,再看不到任何人影……原本雪白的教堂,鋪滿了玫瑰花,餘白記得他厭惡玫瑰的……
甚至還說過,它很俗氣。
可現在他就死在這片花海裏,麵如白紙,沒有任何生氣,臉龐摸起來都是冷冰冰的……
“怎麼會是這樣……”餘白有點接受不了,趴在他的棺木前,推了推他的身體:“你不該是這樣的……你和我是一樣的人,你怎麼會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呢?”
“江先生跟你從來不是一類人。”葬儀人把他從江野的棺木前推了開:“如若送別就好好跪在那裝模做樣的哭一場,別髒了江先生的遺體。”
餘白被推得有些惱火。
葬儀人站得端正,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他:“我負責江先生事後所有的事情,我有權利看好他的遺體。”
“我不信他死了。”餘白憤怒的瞪著他,以及那口壓抑的棺材,他現在很想把這口棺材劈成兩半,在把裏麵的人揪出來打一頓。
葬儀人麵無表情的合上棺材蓋,說道:“時間到了,江先生的遺體即將送去焚毀,麻煩餘先生您離開這裏。”
餘白拿出了江野給的那把刀,指著葬儀人,冷冷道:“他活著是我的東西,死了也是我的東西,要怎麼處置他是我的事情。現在該滾的是你,懂了嗎?”
被他用危險武器指著,那葬儀人不但沒有一絲慌張,甚至淡定得可怕,仿佛他拿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把玩具。
“餘先生,你可想好了要留下來陪江先生?”
餘白冷眼回道:“關你什麼事?”
葬儀人不悅的皺了皺眉,一步步朝著他走來。餘白知道來者不善剛要出手,被他輕而易舉的閃躲開,反手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葬儀人站在他麵前整理了一下衣袖,低聲道:“一直以來隻有江先生把你當回事。現在他死了,你什麼也不是,在我麵前你連隻螞蟻都算不上,踩死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