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說的別的辦法?”
聶顏聲音低低的,跟逄爭一起擠在醫院的雜物間裏,翟進暫時被勸回了學校,逄爭隻說自己去想想辦法,沒想到辦法竟然是兩個人一起擠在醫院的雜物間,瞅著值班人員換班的功夫去林笑的病房轉一圈。
逄爭一雙大長腿因為空間的狹窄都隻能蜷縮著,聶顏看著都累得慌“我往這邊站站,你伸伸腿?”
逄爭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不用,比這更狹小的地方我都待過。”
逄爭去的地方多,經曆的事情比聶顏想象的還要豐富,偶爾能聽到他說一兩個故事,聽得聶顏驚奇極了,聽到逄爭這麼說,忍不住問“什麼地方啊,是山洞嗎?”
逄爭頓了頓,吐出來兩個字“是棺材。”
聶顏先是震驚,然後就是好奇“你躲在棺材裏?是……空的棺材嗎?”
透過雜物間狹小窗戶透進來的光線,聶顏似乎瞥見逄爭嘴角閃過一絲笑意“空的?怎麼可能。”
聶顏被這話裏的意思弄得打了個哆嗦,但是緊接著,外麵的異象就吸引了他們的全部注意力,話題也就此打斷了。
原本醫院裏走廊的燈是一直亮著的,但是在指針指向淩晨三點時,突然開始頻閃,走廊是東西向的,頻閃也從東開始,慢慢的蔓延到西側林笑的病房門口,猛烈的閃爍一陣後就一下子熄滅,像是壞了一樣,仿佛有個什麼東西慢慢的走過來,連帶著燈也被影響了。
林笑的病房門口,走廊上方的應急燈閃的仿佛是ktv的舞台燈,而且隻剩林笑門口的燈閃的仿佛抽了風,聶顏急得不行,手就忍不住去扯逄爭的衣角,嘴裏還忍不住低估“老板,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出來?”
逄爭被扯得這個難受,捏住聶顏的手腕,同樣也是低低的聲音“我的衣服已經穿了好幾年了,不結實,再扯就碎了。”
但是看著那閃個不停晃得人眼暈的燈,哪怕隔個玻璃聶顏都覺得窒息,被捏住了一隻手就換了另一隻去抓逄爭的肩膀“老板我好緊張啊!燈要是壞了怎麼辦!”
逄爭手才伸在半空中,聞言僵硬了一下,轉了個方向狠狠戳了一下聶顏的頭“你就擔心這個?”
聶顏被戳的腦袋歪了一下,有點委屈“那……那擔心什麼?整個走廊就這麼一個等亮著了,盡管閃的晃眼睛,但是黑下來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啊……”
逄爭歎了一口氣,伴隨著這聲無奈的歎息,林笑病房門口的燈終於不閃了,也黑了下來,整條走廊裏隻剩下微微透著綠光的安全出口的燈光了,然後聶顏感覺到逄爭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男人的手寬厚幹燥,帶著一絲絲香薰的味道,逄爭經常抽煙,但是身上的味道卻不是煙草那種嗆人的味道,而是獨特的,仿佛寺廟中那種香的味。
聶顏聞著這個味道,一下子就緊張起來,整個人繃成了一根弦,磕巴著問“幹,幹什麼啊老板……”
“你不是想看,讓你看看。”聶顏似乎從逄爭的聲音裏聽出了一點不懷好意,但是——怎麼可能呢,老板幹嘛要對員工不懷好意。
聶顏這麼想著,卻在逄爭手拿開,再次看到小窗外的景象是一下子被逄爭捂住了嘴,也捂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
“噓,”這回不用感覺了,男人的語氣裏確確實實是帶著調笑的“別把她嚇跑了。”
鬼扯!明明要被嚇崩潰的人是我好嗎!
渾身是血的薛雲雲正站在林笑的病房外,頭發糾結成塊,中間似乎還翻湧著什麼白色的東西——聶顏有點恨自己為什麼視力這麼好,薛雲雲似乎對怎麼進門不得其法,不停的用身體,用頭去撞擊房門,伴隨著撞擊就有不斷的血肉和白色的蠕蟲從她的身上掉下來。
聶顏覺得胃裏有點反酸“……她為什麼對林笑這麼執著?”怎麼想林笑也不可能跟她的死有任何關係,要報仇的話為什麼不去找害了她的人?
“這應該是她自殺的時間,也是她最混沌沒有意識的時候,”逄爭沒有對眼前的景象有絲毫異常的反應,他早已經習慣,甚至這種場麵對他來說已經是小意思了“林笑拿了她的日記本,那是她怨氣的彙集,林笑窺探了她的怨念和秘密,不找她找誰?”
“……倒黴。”聶顏想也知道人家小姑娘怎麼可能會想要窺探一個自殺死掉怨氣深重的女鬼的秘密,還是可能會要了她的命的秘密。
因為撞不開門,薛雲雲伸出了枯瘦的黑色的爪子,長長的指甲從門玻璃一直刮下來,發出了刺耳的讓人牙酸的聲音。
“老板,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逄爭撚了撚手指“先揍她一頓再說。”
啊?!——
聶顏還來不及在腦海裏反應一下這話是什麼意思,逄爭已經拉開了門走了出去,一邊走還一邊活動了一下脖頸“要不是擔心被護士逮到,也不至於在這裏躲這麼久,脖子都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