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沙林外的一片亂石岩間,雜亂的岩石排布成難以言狀的奇妙宮殿,生活在附近的生靈將它稱為蛇王宮。
迷宮般的亂石群內,四通八達暗道無數。據傳在這片亂石堆裏生活著一頭亙古之初的妖蛇,但凡躲過初天之劫的生靈無不是修為萬載。對於混沌開天之後的生靈而言,他們就是恐怖的象征,至少妖王級別以上的存在。
相比那些名揚四海的大人物,這些默默無聞修為通天的隱士更加讓人心生畏懼。
亂石陣中,一團篝火點亮了迷宮裏的一個角落。抬頭仰望,天空的星辰鑲嵌在廣瀚無邊的黑色簾幕上。一顆顆璀璨的星辰,閃爍著迷離的光芒。
“那片沙林太危險了,你還是呆在這裏比較安全。沒什麼可是的,我想青蟒那群家夥可能現在就在那片林中鬧事。他們可不像我這樣好說話,沒等你開口,他們已經一口把你可吞了。”
熒惑注視著眼前這個白衣翩翩的少女,有種說不出的親昵。她遲疑的對望著說道,“我的同伴還在那片林子裏,他要是找不到我肯定會著急的,我想我還是去找他比較妥當。”
此刻熒惑的神態像是被抓進小黑屋的無辜女子在哀求著對方放過自己。白衣少女露出了凶殘的獠牙惡狠狠的說道,“你就別想逃跑了,你是我的……嘿嘿”
恐怖的想法在腦海中一閃即逝,對麵的少女依然平靜的盤坐著,閉目養神,靜靜聆聽著熒惑娓娓述說。
忽然,少女臉色微微一顫,張開了圓亮的眼眸,那雙眼眸似乎穿透了空間的屏障看到了遠處的景致。眸光收斂,少女緩緩站起身來對熒惑說道,“我知道了,你就呆在這,我會順便把他也帶來。”
蔓沙林中,一個虛浮身影空中漫步,無數條枝藤樹幹像是翅膀的骨架鋪張開遮天蔽日。
枯朽的身軀被枯樹皮包裹著,陰邪的臉上露出了不可言辭的興奮表情,口中囈喃著,“多久了,多久沒有聞到噴香的靈血了。也不知道休眠了多久,數十年,上百年?”
從他口中吐出的厚重滄桑的古老樹族語言,和他那副身軀完全不匹配。他的身體都包裹在樹幹中,隻留出一個頭顱,年輕充滿活力的頭顱。就像那根本不屬於他一般,或許說那個軀體被他吞蝕占據了。
“你個瘋子,快放開我,我可是蛇王宮的守護者青蟒。如果你敢對我無禮,蒼蟒主是不會放過你的。”
藤妖注視著這群被藤枝束縛得渾身不能動彈的蟒妖,粗吼道,“蒼龍蟒那條小雜碎是庇護不了你的,如果他敢來,結局隻會和你一樣。”
青蟒還想辯駁,透體的勁力勒得她身骨都要碎了,口中傾吐出一團清血。那團清血散發出的絕對零度的寒氣凍結了周遭的藤枝,失去元力支持的青藤脆弱的像是蛛絲,瞬間分崩離析。
掙脫束縛還未落地的青蟒又被無數條藤枝包圍,密密麻麻的藤枝編織成藤網將她完全包裹住。
隨著藤網凍結成雪球,堅韌的防禦網被撕裂開一道口子,青蟒飛掠而出,朝藤妖的主體撞去。
“不知死活!”
千條交錯的藤鞭掃過,密集交錯的藤鞭將所有的去路都堵死了,誰也不可能突破絕對防禦。
結實得幾乎不透光的藤網中,還是冒出了一顆不安份得蛇頭,柔軟無骨的身軀快速抽離掙脫開束縛,血盆大口朝著藤妖的主幹撕咬去。
“找死!”
血口離樹幹不到半寸,利齒幾乎要切入主幹身軀中。就在此刻,幾根尖銳光滑的黑色芒刺洞穿了青蟒的身軀,血順著芒刺被藤妖汲取。
輕輕一劃,整條青蟒從腹下被切成了兩半,奄奄一息的青蟒倒在血泊裏抽搐。
悲憤的蟒妖劇烈掙紮著,用獠牙撕扯著藤枝,直至殘破的身軀被刺得千瘡百孔。那些上千多年修為的蟒妖悲壯的化作漫天血雨。
慘烈的畫麵讓正享受著曼珠沙果的天織也為之一顫,世間萬物是如此得脆弱。絕對的實力麵前他們也隻有飽受摧殘的份,就在前一刻,他們還在用同樣殘忍的方式欺辱著另一個弱小的族群。
“這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捫心自問的話語在內心深處回蕩,回答他的話是那麼的幹脆直逼要害,“不為什麼,這就是天地規則。”
仿如沉睡封印的虛獸再度蘇醒,黑色的翼羽不受控製的伸展開,銳利的毛羽就像是鋼鐵的劍刃將枝藤割斷粉碎。
與空中煽動著黑翼的天織相比,那頭藤妖的形態更加高大,或者說他的樹藤骨翼絕對的拉風。
那雙安詳的眼眸突然睜開又閉上,嘴角微微撅起,露出了輕蔑的笑意,無數的長藤收斂化作磅礴的元力彙集到軀幹中,原本翠碧的蔓沙林隻剩下一片光禿禿的沙地,零星散布的鬆木仿佛失去了靈力的支撐,幹枯萎頓垂下了高翹的枝椏。
眼前的場景轉瞬從人間墮落入了地獄,枯褐色侵染的大地浮現出嶙峋的屍骨,陰霾在沙丘裏的亡骸仿佛聽到了主人的召喚,蠢蠢欲動。
“嘣”“嘣”“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