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燈瞎火的地宮中,無盡深淵的邊緣,三個人興致寥寥的圍著那幾團冥火,突然,一個很沉重的話題取代了關於天和地的形態問題,來時的路不知何時封閉了,絲毫找不到‘門’的痕跡。
祭壇與四麵高聳的壁牆連成一體,結著昏暗的光線可以依稀的看出那些古老的象形符文,甚至可以認為是最古老的圖案。
壁畫中所記載的是怎樣一個世界,到處是兩個或者四個輪子的野獸,比巨蟒還要長幾十倍得超級龍蛇,千百隻鯤鵬那麼大的巨鳥,挺拔如雲的巨石陣,開闊齊整平滑的道路,川流不息的各色人種。
至於他們是妖族、聖族還是巫族,沒有人知道。他們既有妖族的妖嬈,又有聖族的灑脫,還有巫族的豪邁,就像三族不分你我,中州大地沒有邊界,大家和平共處。
四周沉寂無聲,先前無話不談的二女也默不作聲,自從進入蛇王宮,仿佛她整個人就變了,變得沉默寡言鬱鬱寡歡。連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如果之前看到的是朋友,現在所看到的卻是敵人。而那抹敵意卻很淺淡,淡的讓她自己也分不清有無。
“熒惑,我們打個賭,你猜用你的天火能燒出個洞來麼?我猜不能。”
要是在平常被這麼赤裸裸的鄙視,她肯定會奮不顧身的跳出來辯解,隻是她心有餘力不足,正如他猜測的那般,這宮殿石材的材質真是不同凡響,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天織指著壁案上的那個印痕,繼續假設道,“白靈,你說用你破天荒的腳力能震碎這麵牆壁麼?”
麵對如此無恥的質疑,她恨不得再給天織來上一腳,可是她卻表現的很平靜,悶悶不樂的答道,“或許吧。”
“那就試一試。”
天織步步緊逼,白靈一動不動,心裏想著,“如果可以,就讓我與他們永世隔絕在此。”
大無畏的自我犧牲精神震顫著她柔弱而善良的心靈,醫者,麵臨救人與救世的困惑時,她該如何選擇。真的能夠坦然的說,她的眼中所有的患者同等,即便是族群的敵人,即將威脅到萬千生靈生命的惡魔,她也能夠做到一視同仁麼。
生命可以不分貴賤,為何卻分善惡?
聖哲恐怕也難以解釋,或許生命的價值本來就不能一概而論,它昂貴到無價,在無價的區間裏,它又被劃分成無數等階。
被這雙深奧的眼眸注視著,天織感覺自己一點點邪惡的想法都被看穿了,就像是警告: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了,你的那些壞心思我早就爛熟於心了。
劍拔弩張的氣氛壓抑著,連同微弱的冥火也感覺到了厚重的火藥味,唯唯諾諾的收斂起了所有熱量,散發著幽幽淡藍的冷光。
深淵中再度傳來嘶吼與咆哮,以音速超越無盡的隧道,但他們聽到這些時,可能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狂妄的冷笑充斥在幽深的空間一直回蕩,揮之不去。
“偽善與惡?那不是你正披著的麵紗麼。很快,你將得到應有的懲罰,真實破滅虛偽的天罰。”
抑鬱的火光突然亮了,熊熊燃燒,一點,一團,一簇。
“你們的陰謀不可能得逞的,即便你們可以囚禁我,卻無法將我消滅,總有一天,你們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但願,你不會讓我等太久。”
聲音戛然而止,他們正想過去一探究竟,深淵又恢複了平靜。
“聽,那是什麼聲音?”
天織將耳朵貼著地板仔細聆聽,其餘兩人則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近了,絕不會錯。”
天織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從你的心跳聲中,我發現了一些常人所無法察覺的秘密。”
白靈機靈一顫,麵前的他果然深不可測,難道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麼,要如何掩飾,得趕緊想個借口,找個理由。
“不必再狡辯了,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察覺到你不對勁。你十有八九就是……”
臥底?奸細?可惡的妖皇派來的探子,這絕對是一個陰謀。所有對付聖王的陰謀都不可能得逞。
總會有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的,一定會有辦法。對,方法可能就在她身上。
天織的視線在白靈上下打量著,語重心長的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就承認了吧。你的那點小心思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的確,我是這樣自私的想過。……”白靈正要交代她的犯罪心理。
天織打斷了她的自述,對熒惑說道,“我就知道,你是愛上我了。否則,你的態度不可能在瞬間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從毫無顧忌變得如此在乎。”
白靈鬆了口氣,抬起高挑玉腿朝著天織橫掃而去,勢如神龍擺尾,威力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