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有人在推搡自己,如意慢悠悠醒過來,入眼的是一片陌生的風景,並不是她熟悉的臥房。
她愣了愣,想起自己是來幹嘛的,眼前陌生的場景就是謝太傅的住所。
推醒他的是來換班的值守侍衛,如意一把抓住他問道:“謝大人呢?!”
“大人一早就出去了。”
如意仿佛被當頭一棒,愣在原地。
那侍衛年紀小,又被這麼個漂亮姑娘抓著手,耳朵根都紅透了,也不忍心告訴她清晨謝太傅出門時的情景:輕飄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當她是空氣似的走過去,連問都沒問。
如意向他道了謝,沒蹲到謝太傅,隻能失魂落魄回了住所。
她一夜未歸,青棠見到她的時候鬢發散亂,裙角還沾著清晨的水汽,濕漉漉的,嚇得以為發生了什麼。
如意擺了擺手示意沒事。昨夜她怕連累青棠,就把她打發回去了,在謝太傅居所門口坐了一夜也沒人給青棠報個信,她肯定急壞了。
“壓根就沒見著人……”如意失落地說著。
青棠端來熱水給她洗臉,又給她倒了熱茶去去寒氣,問她:就非要見謝大人不可嗎?
“下午咱們去內廷問問,能不能見一麵。”如意有些垂頭喪氣。
馮答應和珍珠不在,汀蘭小居都顯得冷冷清清,原本這時候應該聽到珍珠咋咋呼呼做飯的聲音,或是喊上青棠一塊兒去浣衣。
現在這些活兒都不用他們做了,她反倒不習慣了起來。
有求於人,空著手去總是不太好,碰巧今天值守的小黃門之一是她在行宮裏認識的林全,另一個她不認識,大約是宮裏頭來的。
林全的目光順著就往她手上那個描金食盒去了。
四下沒其他人,如意打開食盒,給他們盛了兩碗綠豆湯,她特地加了少量的碎冰,解暑是最暢快不過了。
林全正吃得起勁,聽到如意的請求卻犯了難。他和如意算是認識,又喝了綠豆湯,不好駁人家麵子。邊上那個小黃門替他解圍:“您說得馮答應是不是昨日被送來的那位先帝爺的妃嬪?”
如意點了點頭。
“不是咱們不願意,要是尋常的宮婢興許還能讓您隔著門窗見一見,但是馮答應是主子,和那些宮婢也不在一起。”小黃門把綠豆湯喝了個底朝天,拿袖子擦了擦嘴角,“奴婢喝了您的綠豆湯,就當是還您的恩情,給您透點底。馮答應是陛下親口要的人,和旁人不一樣。內廷雖然是懲戒宮女子的地方,也不是進來就要受苦的,馮答應沒犯事兒,就不會打她罵她,奴婢一直在內廷伺候,也沒聽說要對她如何,該怎麼伺候還是怎麼伺候。”
他說得誠懇,聽他說馮答應在裏麵沒有受苦,如意稍稍放心了些。
“那你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出來嗎?”
小黃門搖頭,“這得是陛下開金口才行,咱們做奴婢的可不敢揣測。”
如意道了聲謝,收拾了碗勺起身。
要不是頭頂掛著內廷司的牌匾,周圍燦如煙霞的海棠著實是看不出來,這裏竟然是宮女子聞之色變的地方。
說到底,還是得讓陛下放她出來才行。
但是她這樣微末之身,怎麼可能見得到九五之尊,怕是遠遠地就要被都知監的宮人們清出去,不許她靠近。
如意無功而返,青棠一路跟著她,但是看她臉上也沒有特別失落的模樣,就知道心裏肯定想著其他主意。
青棠拉了拉她的袖子,問道:您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