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衝突(1 / 3)

周二的時候,江之寒卷入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衝突。

傍晚時分,厲蓉蓉難得提前回家,做了飯準備等父子倆回來一起吃,最近生意愈忙,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的時間愈少。

基本準備好了飯菜,江永文還沒有到家,厲蓉蓉便抽空去給陽台上的花澆水,說是早上的時候忘了澆。一不小心,把一盆茉莉花碰倒了,摔在單元樓下的壩子裏麵。那個壩子三麵都是印刷廠的單元樓,平時有不少退休的老頭老太,或者是無業人士坐在那裏聊天,打麻將,或者是打拳。

厲蓉蓉從陽台上往下看,還好花盆沒有砸到人,連忙跑下去,想要收拾垃圾。到了院子裏,沒想到花盆雖然沒有砸到人,卻不巧砸到了一樓胡家老二放在地上的一個水杯。胡家在印刷廠的宿舍是出名的,父親以前給廠長們開過小車,因為工傷現在已經提前退休了,靠退休工資生活;母親是個家庭婦女,而兩個兒子呢,大的一個因為打架鬥毆,偷盜等不大不小的事情常常進出監獄。搞的久了,倒好像成了他橫行這一帶的資本:老子經常進局子的,你能把老子怎麼樣?老二呢,也沒有個正經工作,據說是給錄像廳作保安,也混街上的社團。有了這樣兩個兒子,加上他們的媽也是撒潑不講理的人,在印刷廠這一帶就有點螃蟹過街,橫著走的味道。

不過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胡家兩個小子雖然幹過一些混帳事,對廠區裏的人倒也談不上動刀子的地步,做的最多的不過是占便宜,欺負老實人,偶爾會敲詐些小錢財。

比如說,水電局的人來收費,讀的是每棟單元樓下麵的總表,然後每個月每家輪著去查各個家的分表,然後把錢收上來。通常來說,各個分表的總和總是要比總表的讀數要少一些,多的那些錢按理說就是一個單元十幾家人平分。到了胡家,他們一口拒絕,說有差錯是因為有人偷水偷電,既然不是我們家偷的,我們不攤這個錢。單元樓裏的人都說偷水偷電最厲害的就是他們家,不過遇到這樣蠻不講理又橫行霸道的,大家都忍口氣,吃點小虧就算了。

再比如說,廠裏三令五申不準在廠區裏私蓋小平房,或者臨時住房,胡家老二就蓋了一個。保安科的人來幹涉,胡家老二說,老子結婚了,沒有房子住,要不你給我再分一套。拉鋸了幾次,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讓宿舍區的人最痛恨的倒不是這些,而是這兩個兄弟白天經常呆在家裏,最喜歡的就是在壩子裏擺上麻將,搓幾圈。他們喜歡叫人打牌,有時候甚至是半拉半扯的。贏了錢,你就乖乖的給吧;輸了錢,他們也不說不給,通常是說身上沒錢,下個月再給,來個拖字訣,直到拖的沒了。時間長了,壩子裏過路的人看到他們擺著麻將,一個個像衝雷區一樣飛快的走過,被叫住了,通常會連聲說,不好意思,今天確實有事,確實有事,改天再玩。

厲蓉蓉到壩子裏的時候,胡家老二這天正好輸了五十塊錢,還喝了點小酒,一開口就要厲蓉蓉賠他一百塊,說自己剛才正好就在旁邊,受了驚。這顯然是一派胡言,花盆落下來的時候,厲蓉蓉從陽台往下看,他還坐在七八步外的麻將桌邊。

厲蓉蓉這個人的性格,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她以前經常教育江之寒,說在廠區這樣的地方,隻要你有道理,不要怕和人吵。相反的,你軟一軟,退一步,別人就會得寸進尺。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必須要咬緊牙和人鬥,才能保護自己。

厲蓉蓉說,驚到你了,不好意思,我陪你20塊。老實說,你這個茶杯我去買一個一模一樣的,三塊錢就夠了,其它的是給你買酒壓驚的。對於胡家的名聲,厲蓉蓉知道的很清楚,並不想完全撕破了臉。

胡老二大概是下午輸的太慘,或者是小酒喝多了點,冷笑說,二十塊錢是打發叫花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