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寒在四十中已經上了一天的學,除了上課的時候自己在下麵開小差的人多一點,他還沒有發現傳說中如同龍潭虎穴的四十中,和七中有什麼大不了的差別。
第二天一早,他就發現了區別所在。
第一節課剛下,江之寒正趴在桌子上想一道數學題,就聽到一聲響亮的口哨,然後是一片響應的口哨聲。江之寒抬頭一看,阮芳芳站在教室門口,一襲白衣,束著頭發,麵色沉靜。
自從阮芳芳暑假開始時的那次到訪以後,江之寒就沒再見過她。一晃兩個多月過去了,這小妮子出落的更加漂亮,在清冷的麗色間慢慢透出些成熟的風韻。
江之寒頗為吃了一驚,阮芳芳上課時間跑來找他,應該是有什麼很大的事吧。他站起來,走到教室門口,和阮芳芳交流了一下眼神,發現她的眼圈近看有些黑,像是沒有睡好的樣子。
江之寒輕聲問;“怎麼了?”
阮芳芳說:“今天有空麼?”
江之寒張了張嘴,心裏想,這不是廢話麼?現在是上課時間,難不成我到四十中第二天就逃課?他問:“有很要緊的事?”
阮芳芳點點頭。
江之寒說:“那你等我一下。”轉身進了教室,無視一屋子人的目光,走到林曉那裏,說:“麻煩幫我請個假,如果有人問起的話,說我今天有急事。”
林曉嗤笑道:“才來第二天,老情人就追來了?”
江之寒說:“姐。。。。。。姐。”
林曉撲哧一笑,“乖,快去吧,缺一天課死不了人的。”
江之寒出了教室,和阮芳芳並肩走出校門。阮芳芳沉默著不說話,江之寒走在她身邊,靜靜的等她開口。
到了外麵的街上,阮芳芳揮手招出租車,連過了幾輛都是載著客的。兩人站在路邊等出租車,阮芳芳說:“本來昨天晚上想給你打電話的,後來想想還是自己去吧。但今天早上,。。。。。。好像又失去了一個人去的勇氣了。”
江之寒看著她,等待她的下文。
阮芳芳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過了一會兒說:“我們去法院,今天。。。。。。是他的宣判日。”
在阮芳芳和江之寒的談話中,蕭亦武一直是用他來指稱的。他就是蕭亦武,蕭亦武就是那個他。
江之寒心裏歎口氣,要說阮芳芳的初戀,比自己的還有淒慘十倍的命運。兩人走著路,一味的沉默起來,氣氛有些凝重。江之寒想要說點什麼,但插科打諢或者故作輕鬆顯然不適合今天的場景。他知道阮芳芳在擔心什麼,但卻找不到安慰的話可以說。
今天是中州市五個最大的涉黑團夥的公開宣判大會。為了懲惡揚善,鼓勵廣大市民和黑社會團夥分子鬥爭的勇氣,市裏麵特別決定今天的審判向公眾開放,但到庭旁聽的人必須要事先申請,然後領取進入法庭的旁聽證。
很多市民,包括受害者的家屬,以及純粹熱心的有正義感的市民,都紛紛誇獎嚴青天主持的這一場嚴打行動,踴躍的要求到法庭來旁聽曾經囂張一時,惡霸一方的黑社會分子的下場。一時間,倒是弄得洛陽紙貴,一證難求。
阮芳芳手裏麵有兩張旁聽證,不知道她是托誰的關係搞來的。位置倒是很偏,是第十三排最靠左邊的兩個位置。兩人坐下來,宣判還沒有開始,但看席已經基本坐滿了,嗡嗡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江之寒看見阮芳芳全身僵硬著,身體像一根繃緊的彈簧。她坐的很端正,兩隻手放在身側,用力的抓住座位兩邊的把手,有些發白。他心裏輕輕的歎了口氣,偏頭看窗外的風景,這時候說什麼都是無濟於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