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進入倒計時。
這些天來,江之寒像所有高三的學生一樣,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伍思宜會準時的來陪他吃晚飯,但也不再拉他出去逛街或者爬山。一個星期有那麼三兩天,她會陪江之寒去四合院,在燈光下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自己的書或者雜誌。
即使隻是坐在一間屋裏不說話,看江之寒燈光映射下的一個側麵,她也感覺溫馨而幸福。自從父母離婚以後,伍思宜很難對任何東西有一種信賴感,而屋子裏坐著的這個男生,能給她那種感覺。她想要把他抓緊了,有時候卻忍不住想,父親那樣的,周圍都圍滿了小妖精。他的未來,應該會五倍十倍的耀眼吧,到時候該怎麼辦呢?
每當有這樣的想法,伍思宜通常都忍不住有些好笑。連現在都還沒有呢,就想到了遙遠的將來。自從回歸以後,江之寒對她更加的體貼溫柔,但某些時候伍思宜似乎感覺到了距離感。譬如說,江之寒越來越喜歡輕輕的把她抱在懷裏,隻是一味的抱著,並沒有別的親昵的舉動。伍思宜事後回想,不確定是不是上次負氣出走的後遺症。又比如說,江之寒對她似乎更加客氣有禮,開玩笑的時候少了,正兒八經說話的時候多了。伍思宜成天琢磨著這些變化和征兆,到了後來自己也有些糊塗了。
用一個詞來簡單形容她,患得患失是再適合不過的。
在伍思宜的心裏,相比想象中的未來的狐狸精們,倪裳是一個真正不能避開的,真實的存在。有意識無意識的,伍思宜會回想以前江之寒和倪裳在一起時的互動,他是怎麼和她說話的,他是怎麼向她表達親昵愛慕的,他是怎麼在朋友們麵前講起她的。
在這段關係開始的時候,伍思宜這樣聰明的姑娘,當然明白倪裳的樣子還深深刻在江之寒心裏。那時候,她說,我會耐心的。但世事一向是說時容易做時難。有時候她捫心自問,要用多久的時間,要花怎樣的努力,自己才可以不再在倪裳的陰影之下。
對於這個問題,伍思宜沒有答案。比這個更糟糕的是,她也沒有太多的信心。
江之寒做完了一套試題,伸了個懶腰,轉過頭來,看見伍思宜呆呆的坐在床邊看一本雜誌。燈光下,女孩的神色柔和,長發遮住小半個麵龐,有一種靜態的美。
江之寒也有些溫馨的感覺,他笑道:“思宜,你看的好像比我還專心呢。”
伍思宜輕輕啊了一聲,抬起頭來,說:“我在看上次姑姑帶回來的香港八卦雜誌呢,不需要專心的。”
她說:“你還記得姑姑給你提過那個馮家的二少爺嗎?”
江之寒說:“當然,他出了那麼大筆錢,我怎麼會不記得?”
伍思宜把雜誌遞給江之寒,說:“這期雜誌上,有兩篇都是關於他哥哥的。他哥哥有個愛好,喜歡追求明星,所以經常上八卦新聞。”
江之寒問道:“馮家這麼有錢的人,你姑姑是怎麼認識的?”
伍思宜說:“我姑姑的形象設計室雖然不大,還是有些名頭的。而且,她最好的朋友是香港最有名的發型師之一,馮家兄弟都常去那裏做頭發的,馮家老大還經常帶他包的小明星去。我姑姑說,其實馮家有三個兒子,現在的老二其實是老三。二兒子過繼給大伯了,正式算是大伯的兒子,所以現在大家叫都他老二。馮家的商業王國,算是開始的晚的,祖父一輩打了基礎,在父親一輩才一飛衝天。整個集團,是他父親和大伯共同打造出來的。因為大伯沒有兒子,而這邊足足有三個,所以過繼了一個兒子過去。”
江之寒拿起雜誌翻了翻,他對於這種事沒什麼興趣,也沒什麼太多的向往,評論說:“這也寫的太詳細了些吧,香港人真喜歡看這個?還一百來頁都是這類的東西。”
伍思宜笑道:“喜歡的人多了。工作太辛苦了嘛,就想看點不用動腦筋的,獵奇的東西。”停了停,又說:“姑姑上次打電話還說呢,馮家少爺上次托她問你那個問題,你給的回答他看了,說非常的妙。據說他最近可能到內地來,如果到了中州的話,說還會來找你呢。我姑姑說,這個二少爺還在讀書,沒有進家族的商業圈子,人也特別隨和些。”
江之寒楊揚眉毛,說:“那敢情好,這麼有錢的少爺我可是隻在小說上看過,至少也看看到底真實生活中是長個啥樣。”問伍思宜,“他多大?”
伍思宜說:“不清楚,好像在讀大學本科。我聽說,他是他爸後來娶的太太生的,比兩個哥哥要小十好幾歲。”
兩人正說著話,電話鈴響了。江之寒拿起電話,說了兩分鍾,放下來,對伍思宜說:“楚明揚的,這小子說,周末要進行高考衝刺前最後一次聚餐,給大家鬆弛鬆弛。”